今夜是月圆之夜。

那三哥岂不是？

裴妗虞看向刚刚裴玄离开的方向，之前有些奇怪的地方忽然明白是因为什么。

难怪三哥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难怪他刚刚下马的时候差点摔倒。

她竟然没发现，还让三哥去帮你把蒙汗药换成迷药。

裴妗虞心里有点愧疚和担心。

但内耗没一会儿，她就有点生气了。

不舒服也不告诉她。

明明要求她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诉他，但他自己不是也做不到。

一次两次三次，都说了这么多次，还是这样。

是不是觉得他说与不说，都没什么所谓，毕竟她什么忙也帮不上，既不能让他蛊毒不再发作，也不能让他不疼。

裴妗虞深吸口气，不说是吧？那她这次故意当没发现，不亲不抱不安慰，看他以后还说不说了。

在裴妗虞拍死第九只蚊子的时候，裴玄终于回来了。

他并没用上轻功，而是缓步走了过来，看到在石头上乖乖巧巧晒月亮的小虞，唇角微微扬起：“我回来了。”

裴妗虞看了他一眼：“大哥他们拿到迷药了？”

裴玄走近几步，月色下，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神情依旧平静。

他点了点头，嗓音有些低哑：“嗯，裴肃己经换好了药，再过半个时辰，押送的队伍就会抵达这里。”

裴妗虞装作没发现异样，转过头干巴巴“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裴玄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等小姑娘跑过来。

可她依旧坐在石头上，除了最开始看了他一眼外，之后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

心中生起不解，裴玄垂下眸子，走到她身旁坐下。

沉默片刻后，忽然轻咳两声，身子因为咳嗽也晃了晃。

裴妗虞指尖动了动，差点没忍住去扶他，但硬是憋住了，只盯着地面不说话。

夜色渐深，山坳里的风裹挟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裴玄坐在裴妗虞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余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不肯看他。

连一句“三哥你怎么了”都不问。

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酸意。

他喉结滚了滚，只觉得胸口的那股闷痛愈发清晰，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刮着。

原来月圆发作之前，竟也这么难熬，连呼吸都滞涩起来。

“小虞。”他低声唤她，嗓音里压着几分试探：“...你冷吗？”

裴妗虞抿唇：“不冷。”

“可是三哥有点冷。”裴玄道。

所以...来抱我吧。

又是一阵沉默。

裴玄垂下眼睫，指尖微微蜷起。

她到底怎么了？是在生气吗？为什么要生气？

思绪翻滚间，心口猛地一疼。

他下意识抬手按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三哥？”裴妗虞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只要三哥说自己今天蛊毒发作，只要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只要他说他疼，她会马上抱住他的。

可没想到，裴玄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故作平静地收回手：“无事...”

他压下喘息：“就是有点冷。”

裴妗虞：“...”

她眸子睁大，气的想打人。

他明明疼得呼吸都乱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扯谎。

裴妗虞牵了牵唇角，道：“我觉得不冷。”

说完又转过头去。

裴玄原见她转过身问他怎么了，眸子微微亮起，但后又见她无动于衷，又渐渐黯了下去。

他的小鱼不关心他了。

裴玄压下心中的酸涩，俯身靠近，主动伸手把裴妗虞揽在怀中，下颌在她头上蹭了蹭：“你今日是怎么了？”

裴妗虞挺着身子，正想学着裴玄的样子说无事，可一转头，却见他脸上苍白如纸，唇上连半分血色都没有，额角还泌着细密的冷汗。

裴妗虞鼻尖一酸，终于绷不住了，揪住他衣襟：“你还问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怎么了？为什么明明蛊毒发作了，却半点也不告诉我？”

“还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又是腿麻，又是有蚊子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什么忙，告诉我也没用，便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裴玄被她拉得往下倒，倒下的前一刻却下意识抱着小姑娘翻了个身，翻身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