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间,裴妗虞就忍不住问了:“夫人?”
裴玄给他倒了杯茶,给自己也倒了杯,镇定自若道:“出门在外,到底不太安全,我们自然是要住一间。”
“若是以兄妹相称,住一间,旁人问起来难免要解释一番,不如日后以夫妻相称,能省去许多事。”
裴妗虞听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只不过...
“可是三哥喊我夫人,我应当喊三哥什么?”
裴玄耳尖微红,抿了口茶道:“自然是...夫君。”
裴妗虞眨了眨眼,觉得这称呼有些新奇,她歪头念道:“夫君?”
裴玄又低头喝了口茶,掩住上扬的唇角,应道:“嗯!”
“不行不行。”裴妗虞又摇头。
裴玄抿唇:“为何不行?”
裴妗虞道:“路上有那么多成了婚的男子,我喊夫君,万一很多人转过来怎么办,还是喊三哥比较合适。”
裴玄想到那个场景,脸色也有些黑:“...三哥便三哥吧。”
第二日。
他们继续上街买东西。
第一站去的便是药铺,买了些外伤药,驱虫药,风寒风热的药,以及包扎用的布条。
此外,他们还去了一趟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还买了许多乌夜吃的材料。
出门在外,少不得要在野外过夜,虽然他们有,但有些地方马车或许不好过去。
于是他们又买了一些油布,油灯,蜡烛,防雨布之类的东西,伞也买了好几把。
在他们采买的时候,里门村村口来了一个人。
来者一袭靛青色苎麻交领长袍,腰间束一条褪色的赭石色药囊腰带,一侧悬着黄铜药铃,另一侧则挂着麂皮针包。
年岁瞧着只有二十七八岁,但一头长发却似霜雪,琥珀色的瞳仁很淡,唇色也很淡,整个人瞧着淡淡的,似一株覆雪青竹。
站在村口闲聊的几位妇人,忽然见到这仙人一般的人,皆是一愣。
但楞归楞,在他即将要踏足里门村的时候还是伸手给拦住了:“你是外乡人吧?”
陆青竹颔首:“正是。”
“外乡人不能进咱们村。”里门村民回答得毫不犹豫。
陆青竹:“为何?”
村民答:“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就知道咱们村闹鬼,这鬼对本村人不会动手,但外乡人就不好说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陆青竹没动,只道:“我姓陆。”
“你姓陆又...”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拉住袖子,小声道:“你忘啦,裴公子叮嘱过,若是有个姓陆的找来,就把他带到裴家。”
那人恍然,正要开口,不远处却忽然传来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从官道向里门村驶来。
驾车的正是裴家那位公子。
“裴公子,姓陆的来找您了!”村民齐声高喊。
裴玄目光落在村口背对着他的那名男子身上,额角下意识抽了抽。
姓陆的来了。
马车里的裴妗虞原本昏昏欲睡着呢,听到三哥口中姓陆的来了,惊喜地掀开帘子。
就见一个男子朝这边走来,瞧着一派清冷高深的模样。
像极了裴妗虞从话本故事里提取出来的神医模样。
可还没等她打招呼呢,就见那男子对裴玄道:“好你个小玄儿,这么久不见竟然这么冷淡,害得我这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我这把老骨头从药王谷到这儿足足赶了三天三夜,马都跑瘸了两匹!”
“路上还遇着个卖假药的贩子,非说我的药囊是陈年旧货,气得我当场给他扎了三针哑穴——哎呀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来啦,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兴不兴奋!!!”
裴妗虞目瞪口呆:“......”
没见过哪个话本里的神医,这么多话的啊...
那边,陆青竹嘴还没停:“哎呀你怎么不说话,这么久没见,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这可不好,找时间给你扎上几针...”
他看到正保持着掀帘子动作的裴妗虞,眼前一亮,道:“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瞧着可真是标致,不知生辰八字如何...”
“姓陆的,”裴玄捏在手里的马鞭‘咔咔’作响,他一把拽住陆青竹后领,把他往马车里扔,“闭上你的狗嘴。”
马车内传来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裴玄搂住裴妗虞,扬起鞭子,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