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的人。

裴妗虞想着，从怀中掏出小铜镜，靠在裴玄身上，借着依稀的月光照了照。

很好，她头上没有死亡倒计时，三哥头上也没有死亡倒计时。

裴妗虞这下彻底放心了。

干脆低头和那个眼睛对视。

它眨一下眼睛，她就眨两下，看谁比较厉害。

当然，她也就眨眨眼睛罢了，倒也没有作死到发出点什么声音出来挑衅对方。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孩童的哭泣声。

嘹亮的哭嚎仿佛一把尖刀，骤然划破死寂的黑暗——

吊脚楼下方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大人惊恐的咒骂声：

“快捂住他的嘴！”

“该死，别让他哭！”

“闭嘴，闭嘴啊！”

怒骂声混杂着稚儿的哭声，放入开水落入热油里，瞬间激起一片沸腾的暗潮。

无数黏腻的肢体在芦苇荡中急速摩擦。

黑影齐刷刷调转方向，向着声音的源头涌去。

裴玄一把扣住裴妗虞手腕，拉着她往窗边走。

月光忽明忽暗，照出那些怪物的轮廓。

佝偻的脊背上覆着湿滑的毛发，手掌长了蹼子，身上竟然像人一样穿了衣服。

不对！

裴妗虞骇然睁眸，它们就是人。

眼睛，鼻子，嘴巴，手，脚，人该长有的东西它们都有。

但它们又不能完全说是人。

它们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泡胀了一般，枯黄的头发上粘着腐烂的水草。

它们动作不算快，但却十分诡异，西肢爬行时，关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嘶吼声，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远处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挡住，挡住——”

“它们进来了， 快跑——”

“啊——救，救命——”

“别过来！别——啊！”

凄厉的喊叫很快被淹没在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中，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