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和钱老头听到哭声,出门查看,看到钱氏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哭什么哭,当初不让你嫁,非要嫁。”吴氏拉着钱氏进了屋。
钱有财过来瞅了瞅,什么也没说回自己屋了。
钱老头问:“被休的,还是和离。”
“被休了。我犯这么大错,就被赵大柱休了。”钱氏突然就不哭了,泪眼朦胧的盯着逼她交出配方的吴氏和钱老汉。
吴氏没察觉出异样,扬声骂道:“真缺德,看在你给他们家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也不能休了你呀。好歹和离将来也好说婆家,一家子良心让狗吃了……”
吴氏绝口不提他们剽窃亲家配方的丑事,只一味咒骂赵家狠心。
钱老汉忙了一天也累了,他们的卤煮卖得不好,快天黑才卖完。
他烦躁的说:“被休了就被休,家里也不缺你一口饭,收拾收拾睡吧。”
吴氏领着闺女到灶房,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床给你睡,就在灶房将就吧。”
灶房满地脏污,地上还残留着清洗猪下水时蹦溅出来的猪屎。
阵阵恶臭熏的她干呕起来。
她想家了,想儿子了,想大柱了,想婆婆给她做的软和的被褥。
赵宝根这会哭唧唧的在赵小玉床上耍赖。
赵大柱不放心的说:“我抱回去吧,他闹腾着呢。”
“没事,大哥,今晚就让他和我睡吧。”赵小玉说。
赵大柱拗不过赵小玉,只好警告儿子:“晚上不许哭了,乖乖睡觉,不然就打你屁股。”
赵宝根也不哭了,拉着赵小玉问:“小姑,我娘犯错了?你们不要我娘了。”
赵小玉抱着宝根,哄道:“犯错了就得接受惩罚,大人也一样。”
“我娘要是改了呢?”
“能改当然好。”
“那就罚重一些,让我娘赶紧改好。”
“宝根乖。”
“不罚狠了,我娘不长记性。我犯错时,我爹要是不打我,我就想着下次还敢。要是被打疼了,我下次就不敢了。”
赵小玉被他说的心里有些发酸,也希望钱氏能看清她娘家的丑恶嘴脸,“我们就再给你娘一次机会,看她改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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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钱氏早早便醒了,灶房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她又想儿子,几乎一夜没睡。
她生火做饭,打开米缸发现满满一缸的米,这哪里是没钱吃饭了。
吴氏也起来了,看她愣在那,没好气的说:“大早上发什么癔症?赶紧做饭。”
吃饭时,吴氏沉着脸说:“家里现在没地了,这卤煮做法也不对,卖的费劲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一大家子吃饭都要银子。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今个你就去给家里开荒吧,再开出十来亩地,家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钱氏没说话,她被休了,爹娘不安慰她,只想着让她去开荒。
把她当长工使。
赵大柱从来都舍不得让她开荒,只让她干些轻生一点的活计。
想起赵大柱待她的好,钱氏红了眼眶。
当她伸手去拿第二个饼子时,被吴氏抢了下来,“这个留着你中午吃吧,来回赶路浪费时间,你中午也不必回来吃饭了,就带个饼子在地里吃吧。”
钱老汉点头,“不然多给她带点,晚上也不用回来吃了,现在天热夜里睡地里也不冷。”
钱有财看不下去了,拔高了声音说:“夜里不安全,前些日子不是还有野猪夜里下山的吗?让姐回来睡。”
钱氏现在人还是木的,一句话没说便被安排去开荒了。
临走时,吴氏找了一套自己带补丁的旧衣服把钱氏身上那套簇新的衣裤换了下来。
钱氏比她娘高壮许多,衣服不合身,手腕脚踝都露在外头。
吴氏便说:“将就穿吧,你都生过孩子的人了,也不矜贵,何况还是被休的,不用在乎这些虚的,赶紧干活去吧。”
钱氏麻木的扛着锄头进山开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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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玉每天照常摆摊,赵大柱天天跟着。
兄妹俩心情都不好,但又彼此顾及对方的感受,谁也不提钱氏。
前几天因为钱家人卖得便宜又都在一条街上,着实对赵小玉的生意产生了影响,赵小玉每天都比以往要晚收摊两个时辰左右。
即便这样,赵小玉每天收摊后会给赵宝根、三柱、西柱几人买些零嘴,三个小孩子每天都乐呵呵的,赵宝根也没再吵着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