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秋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蜿蜒出几道金线。-x_i/n^r′c*y_.^c-o¨m′陈默的脑袋像被塞满了羊毛毡,太阳穴随着心跳突突直跳,喉咙干得仿佛吞下了整个达坂城的风沙。床头的闹钟显示着 12:07,红色数字在朦胧视线里晕成模糊的光斑。
“陈默,太阳都晒屁股咯!” 牛萍的声音裹着笑意从门口飘来。她怀里的祥祥穿着嫩黄色连体衣,肉乎乎的小手正攥着她垂落的发丝。婴儿床栏杆上挂着的铜铃铛轻轻晃动,发出细碎声响,混着窗外远处大巴扎传来的维吾尔语吆喝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陈默翻了个身,鼻腔里涌入残留的酒气与被褥的皂角香。昨晚银都酒店的热闹场景如潮水般涌来 —— 顾源爽朗的笑声、梁健划拳时涨红的脸、还有那盘在干冰中若隐若现的波士顿龙虾。他嘟囔了 一声,用手背盖住眼睛,指节按压着眼眶,试图驱散脑内的混沌。
“宝宝,去叫爸爸起床。” 牛萍轻声哄着祥祥,将孩子往床边凑近。祥祥咿咿呀呀地探出手,胖乎乎的手指先是戳了戳陈默下巴上扎人的胡茬,又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上摸索。陈默睫毛颤动,感受到温热的小手覆上自己眼皮时,心脏突然漏跳一拍。?看?书×屋% ·免?)±费·=2阅?读%°
“唔……” 他含糊地哼了声,伸手想抓住那调皮的小手,却扑了个空。祥祥被逗得咯咯直笑,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在陈默的锁骨处,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彻底睁开眼睛。眼前是儿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尾还沾着细小的奶痂,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只有婴儿才懂的音节。
“看看是谁把咱们祥祥馋成这样?” 牛萍笑着抽出婴儿湿巾,轻轻擦去陈默颈间的口水,“昨晚顾关长他们又灌你多少?” 她的指尖带着护手霜的玫瑰香,拂过陈默发皱的眉头时,像是春日里掠过红山的微风。
陈默撑起身子,后背靠着床头板,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伸手接过牛萍递来的搪瓷缸,缸里的蜂蜜水还冒着热气,在杯壁凝结成细密的水珠。猛灌一口后,甜润的液体滑过灼烧的喉咙,他这才注意到妻子眼下淡淡的青影。
“辛苦你了。” 他声音沙哑,伸手想去摸祥祥的小脚丫。小家伙立刻兴奋地蹬腿,连体衣上的小熊图案随着动作晃动。牛萍把孩子放在床沿,自己则掀开窗帘一角,阳光顿时倾泻而入,照亮了墙角堆着的装修图纸 —— 那些用红笔标注着 “空间动线优化”“墙面材质对比” 的 a3 纸,此刻正被祥祥的毛绒玩具压在最底层。¢1¢5!8?t+x`t*.-c?o¢m¨
“还说呢,” 牛萍转身时发梢扫过陈默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昨晚一点多才回来,鞋都没脱就倒在床上。祥祥半夜醒了三次找爸爸,小嘴撇得哟,跟巴旦木似的。” 她学着孩子委屈的模样,惹得陈默忍不住笑出声,却又牵扯到太阳穴的疼痛,龇牙咧嘴的表情逗得祥祥拍手直乐。
陈默低头看着儿子,祥祥正扶着他的膝盖试图站起来,藕节似的小腿微微发颤。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映着整个世界的好奇与明亮。他突然想起昨晚酒桌上裴姚说的那句话:“男人奋斗,不就为了回家能看到娃的笑脸?”
“等祥祥三岁,咱们带他去天山天池吧。” 陈默脱口而出,伸手稳住差点栽倒的孩子。祥祥的口水蹭在他睡衣胸口,晕开深色的痕迹。牛萍歪着头看他,发丝垂落在一侧肩头:“怎么突然想去那儿?”
“就觉得,” 陈默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晨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想让他看看咱们新疆的好山好水。以后他长大了翻相册,不能只有玩具和图纸吧?”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图纸堆,想起顾关长介绍的几位外贸朋友,或许接下的项目能让这个愿望更快实现。
祥祥 “啊呜” 一声咬住陈默的手指,牙床的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牛萍笑着掰开孩子的小嘴,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坏蛋,就知道欺负爸爸。走,咱们去洗手,让爸爸收拾收拾,中午吃拉条子?”
陈默看着妻儿走向卫生间的背影,祥祥的小脚在空中晃荡,牛萍不时回头叮嘱他记得喝蜂蜜水。窗外的吆喝声愈发清晰,夹杂着烤包子的香气顺着纱窗飘进来。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昨夜酒局的喧嚣与此刻卧室的温馨在脑海里交织,如同二道桥的巴扎,热闹与宁静奇妙地融合。当祥祥咯咯的笑声再次从卫生间传来时,陈默掀开被子下床,脚踝触到地板的凉意让他清醒 —— 新的一天,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