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檐角铜铃在秋阳里晃出细碎金光。
云岁晚是睡到近午时才起的床。
之后便一直在园子里规划铺面的事情。
她倚着花梨木雕花窗棂,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完全没有被裴砚桉的事情影响。
直到暮色四合时分,廊下灯笼次第亮起,裴砚桉才回了府。
进门就直接来了主屋。
珠帘拨动,云岁晚闻声抬头往门口看去。
烛火在他眉骨处投下阴影,白布下的伤口若隐若现。
她眼神从他面上划过,淡淡道了一声,“大爷回来了?”
只一句便没了下文,低头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裴砚桉摸了摸受伤的额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挪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云岁晚没有想到他会过来,眼疾手快,将案几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在忙什么?”
她随口道:“闲来无聊画些画打发时间。”
“哦。”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云岁晚左右看了看,觉得这般坐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才站起身来,“大爷用晚膳了吗?”
裴砚桉摇摇头:“还未。”
今天澄清了自己的罪名后,他回到公门后就一直为今日的事情在忙,到现在是滴水未进。
“那我让下面的人给大爷备些吃食。”云岁晚淡淡道。
说完,几步就跨出了屋子。
裴砚桉看着她消失是身影,想起来去岁清明的时候。
自己在祭祖的时候不小心被香灰烫到了手背。
当时只红了绿豆那么大的一块红斑,可云岁晚急得不行,又是拿冰水,又是敷药膏的。
那会儿,他还只当她是大惊小怪。
如今,顶大一块纱布贴在额头处,她是没看见?
正想着,裴牧尘和沈慧兰就进了秋水园。
沈慧兰一进屋就看见裴砚桉头上那块包扎的地方一下扑过来,哭出声道,“天爷呢,怎么还受伤了?”
裴砚桉将沈慧兰扶到椅子上,“没什么事儿,皇上亲自宣了太医看过,擦破了皮而已。”
“擦破了皮还得了?你这包裹这么厚实不会留疤吧?是谁下手这么重啊?”
裴砚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裴牧尘看出他不想说接过话道:“行了行了,远舟不是说了只是擦破了点皮吗?”
说完,看向裴砚桉,“事情都处理好了?不会影响你擢升吧?”
裴砚桉看了他一眼,“不会。”
裴牧尘这才松了口气,“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说话间,云岁晚那边的晚膳也端了过来。
因为时辰已晚,她也不想麻烦,只让小厨房随便做了碗面条,配了两碟小菜过来。
沈慧兰看见她就给裴砚桉吃这个,心里立即不快起来。
“我们裴家是缺吃穿了吗?远舟都受伤了,你就给吃一碗面条?你们云家就是这样教你服侍夫君的?”
云岁晚自然没想到沈慧兰会来,听见她这番责备顿了一下,平静地道:“面条易消化,这大晚上的,又受了伤,吃些清淡易食的对胃好,也不容易积食。”
“儿媳这也是为他好。”
简单两句话就将沈慧兰怼得哑口无言。
她还想说什么,但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云岁晚见她说不出来,福了一礼就要准备告辞,“既然母亲父亲都来了,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你们也有贴己的话要说。”
“儿媳染了病不敢多待,就先下去了。”
说完,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出了屋。
仿佛她真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外人一般。
沈慧兰气得不轻,看向裴砚桉,“你看看,这就是你媳妇,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回来。如今更是托病拿乔,我看,就是你平时太宽容了,才纵得她如此放肆!”
裴砚桉今天累了一天,此刻听见沈慧兰在这里喳喳哇哇地说个不停,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起身道:“好了母亲,回去歇息吧。”
“我还有公务,一会儿还得去书房。”
“都受伤了还去书房啊?”
裴牧尘一听说他要去书房立即起身要走,“行了,远舟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这岁晚不是还病着吗?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眼下啊,只要远舟这边不出什么事情,踏踏实实升上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