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在明照坊以南,小吉跟着自家小少爷上了几次学堂,只从冯闯冯少爷嘴里听说过,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卫祈安对锦绣坊熟得很。
驴车在酒楼的后巷停下,菜农去敲门,他拉着小吉偷偷下了驴车,撒丫子狂奔。
一口气跑出后巷,来到了南北大街上,卫祈安才渐渐放缓了脚步,转头看向被他拖着的小吉,嫌弃道:“你怎么跑得这么慢?要不是我拽着你,你就要被菜农看到了。”
小吉有些委屈:“我跑得已经很快了,但小少爷你更快。”
卫祈安翘了翘嘴角,哼一声转过头去:“这里人很多,你抓紧我,别丢了,不然小心被拍花子抓走。”
小吉连连点头,抓住了卫祈安的衣角。
南北大街是锦绣坊的主街,各种店铺百花齐放,货物也是琳琅满目。
西域的珍珠玛瑙、佛像彩绘唐卡,北疆的水果药材、烤羊肉,南海的果脯海货……小吉看得目不转睛。
卫祈安目不斜视,闷头在人群中穿梭。
从南北大街拐入五柳巷,反而更加热闹。这里是天南地北行商的下榻处,各地有什么好玩的,都在这里传播开。
久而久之,五柳巷成了下里巴人最爱来玩乐的地方。
化雪正是最冷的时候,也灭不了五柳巷里火热的氛围,有人用篱笆围了一小片空地,中间放上两只大公鸡,让它们彼此相斗,就是时下最流行斗鸡。
围观者要么自己也养了斗鸡,拿来比一比,要么为自己看好的斗鸡下赌注,赢了还有银子可赚。
旁边的笼子里,还有关起来的未登台的斗鸡。
卫祈安跑到它们面前,故意跺脚吓唬,笼子里的公鸡悠闲梳毛,根本不给他一个眼神。
旁边守着鸡的男人瞅见,连连挥手驱赶:“哪来的小孩,一边玩去!”
卫祈安丢下一句“没反应,不好玩”转身走了。
男人听见后大笑:“小孩子懂个屁,越是呆的斗鸡才厉害!”
五柳巷往里,就是行商们落脚的各个院子,比起外面这里要稍显清净一些,卫祈安猫着腰,溜进其中一个院子,院中无人,只有角落里有个狗窝似的小棚子。
小棚子面前蹲了一只体型巨大,身披五彩的红冠大公鸡,看上去就十分不好惹,小吉吓得不敢往前走。
卫祈安直接让他出去等着,自己往前挪了挪。
那大公鸡突然侧头看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回窝里啄了两下。
“娘,谁来了?”
小棚子里爬出来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头顶鸡毛,一双绿眼睛异于常人。
“阿泰是我。”
“哦,是你啊,你好几天不来,我还以为你被你小婶婶打死了。”阿泰盘腿坐在小棚子前,抱着大公鸡搓了搓皲裂的小手。
大公鸡老老实实被他抱着,还帮他把头顶的鸡毛叨了下来,看不出丝毫脾气。
但卫祈安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他被这大公鸡撵得上蹿下跳,屁股都被叨肿了。
他拖了个还算干净的柴墩子坐在阿泰旁边,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又说:“二婶是个好人,比小婶婶对我好多了,但我还想离开京城,去北疆。”
母亲离开前,对他百般叮嘱,若非必要,此生不得回京。
所以他得走。
可惜出手大方的小婶婶唯独对他很抠,好几年也没攒下几两银子。
阿泰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腰间的无事牌上:“这个玉看起来很值钱啊,要出手吗?”
“不能卖,二婶会发现的。”
“那你怎么办?”阿泰拉开大公鸡的翅膀,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取暖,“我问过领队了,他说明年开春会走一趟北疆,正好路过你想去的地方。”
“但银子不够的话,是没法带你去的。”
“这个玉不能直接抵路费吗?”
“可以,但一路上你总不能不吃东西吧?我的饭很少,要分给娘吃,不够分给你。对了,大户人家不是每个月都发钱吗?你二婶不给你?”
卫祈安小脸一垮:“我弄坏了不少东西,还清之前拿不到月银。”
阿泰同情地看着他:“当小少爷也不好啊,要是你在商队里,可以替心善的老爷跑腿,能挣两个铜板呢!”
“那就只能想个别的办法赚银子了。”
卫祈安目光落在大公鸡身上,忽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你配合我,我们一起大赚一笔,事成之后对半分。”
“什么办法?”
“我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