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火纹之下的月象
“若他们给出的是‘不容质疑的答案’,那么——我们更该去质疑‘问题’是否真实存在。¢e~8¢z`w?.¢n.e~t^”——《晨星讲义·疑问与真名的距离》次日下午三点,雾都北五区·旧石巷交口。冷雾未散,雾气如沉沉压下的灰帘,将天光撕裂成无数碎片。午后的阳光在层层老旧楼宇间穿透缝隙,洒落在石板路上,淡如剪影,仿佛光也不敢大声。血迹早已被反复清洗,地面看起来干净而平静,但一处尚未完全褪色的命纹灼痕,在夕照中浮出若有若无的暗红阴影,如同某种被封印的低语,在石砖之下静默回响。司命站在被军警封锁的案发点边缘,长风衣被雾气濡湿了下摆。他低头凝视那块石面,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人与这片诡异沉寂的街区融为一体。伊恩紧随其后,脚步轻缓而克制,手中拎着折叠式风语阵线装置,目光警惕,警觉地扫视周围每一处可能藏着信息的细节。“刚才军警已经正式列出起诉文书,”伊恩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抑制的愤懑,“塞莉安被指控为一级秘诡凶杀嫌疑人,理由是——‘吸血族本能未受抑制’。”司命语调冷静如旧井深水,平稳无波:“他们忘了,血族有两种。一种用牙齿撕开喉咙,另一种……用谎言维持礼仪。”“那塞莉安属于哪种?”司命嘴角微动,语气如夜风拂过墓石:“她属于第三种。”伊恩一愣,抬头:“第三种?”“她不信任何一种。”他们缓缓走进案发核心区域。这里的石砖被军方用特殊配比的水银清洁剂反复清洗过,每一寸地面都透出冰冷与干净得不自然的光。可命纹的灼痕依旧残留,在某些角度下浮现微不可察的灰烬闪光。伊恩停下,展开风语阵列。阵列浮现为一个半透明的椭圆法阵,缓缓升腾,将街角三米的范围纳入阵心。空气微震,随之泛起一道道若隐若现的低响,像是被时光擦过的耳语。司命将一枚灰色石钉稳稳嵌入阵心,闭目,唇间轻启——“逆风回潮,命轨映痕。以未燃之星,窥未灭之声。”他的声音低而沉,如同从记忆深处拽出的一段古老咏叹。下一瞬,一道虚影从法阵中心缓缓升起,像是被风翻动的旧书页,碎片般的记忆凝聚,重演案发前的片刻。最先显现的是少女的脚步声,急促、轻盈,带着某种几不可闻的慌张。她抱着一摞手写讲义,似乎刚刚从晨星讲坛返回,微卷的纸张边缘还残留着墨迹未干的痕迹。紧接着,风中传来一道诡异哼唱,音色不似人声——像婴儿的啼哭被粗暴拉长,又夹杂着不属于人类的吟咒。影像剧烈震颤,如被一层无形的帷幕强行封印,紧接着,整个视野碎裂,断裂如裂冰。“遮断。”伊恩低声说,眉头紧锁,“命纹断痕……不是自然中断。”司命缓缓睁眼,眼神像刀刃划开雾气:“有人在案发前动手了。他们布置了一个命纹屏障。”他蹲下,手指轻拂地面残痕,冷静地解读那一串残破的符号与祷语。“看这符号残迹——祈祷构图,封闭回路,这是内式导向。”他的声音低到近乎冷酷,却每个音节都清晰得像是铁器撞击:“这不是吸血,这是——仪式。”伊恩沉声:“生命系献祭术式?”“更像血月祭仪的初型。”司命直起身,眼中寒光如针,“他们用人……作为燃料,唤醒某种献祭契约。”两人短暂沉默,风语阵阵,像在耳边低语。“所以,”伊恩低声,“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发狂。”“是挑选。”司命语气如霜刃。“挑选?”“挑一位刚刚接触秘诡的下民——最好是刚参加完讲坛的人,然后,在教会的‘暗示性沉默’中,以她为血,引燃一次‘失败的警告’。”伊恩嗓音干涩:“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查吗?”司命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抬头,目光投向街口旧教堂那残破的钟楼。钟楼在雾中矗立,像一把断剑。司命的目光静若深渊,仿佛其中潜伏的是尚未觉醒的雷霆。“他们不怕我们知道。”他终于说,声音压在肺腑深处,却如铁块砸入静水。“他们只是要先——让别人害怕。”镜头推远,阳光在雾霭中破碎,斜射入街角风语阵内。那一点微光,落在地面尚未彻底抹除的命纹血痕上,如同某个未完的疑问,仍在空气中游荡,等待回应。王都第六军警分署,审讯翼楼,第三间封缄室。没有铁镣,没有鞭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