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总不能从祁铭窝在襁褓被抱回来时就被替换了吧?
不,那些家伙再怎么伪装,眼神也演不出来孩童的清澈。
祁铭应该是活生生存在的, 至少是存在过的。但雀巢为什么要费功夫折腾出一个孩子?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
后来突然背叛他、又对他穷追不舍的祁铭,涅槃宫主口中的“1号”……真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堂哥吗?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祁绚不禁迷茫。
他的亲身经历已无法作为判断条件,也许给他带来伤害的, 和他所以为的并不一致,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恨错了人?
这么想着,他甚至开始感到混乱。
究竟是他想多了,还是冤枉了人?如果是后者,那他所谓的释然,岂不是最荒谬的错位?
少爷……祁绚在心底默默念叨,要是少爷在就好了。
他现在好想见到温子曳,抱住他,告知自己的全部想法。
对方一定会温柔地包容他,无论对还是错,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温子曳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总是从容不迫地走在前方,路标一般指引着他,让他明白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会踌躇不前。
不想还好,一想到被带走的温子曳,祁绚就忍不住发起了呆。
说起来,少爷在警署还好吗?那些人真的没有为难他吧?
可就算不为难,也不可能舒服到哪里去。
大少爷娇生惯养的,平时吃穿用度都精挑细选,同住一个屋檐下,祁绚再清楚不过。警署里连杯热可可都喝不到,不知道要在里边呆上多久,多难捱。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尽快把人接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甩开杂念,祁绚看向唐落秋。
经过一段时间,他已冷静下来,继续查看起温子曳留下的那个数据包了。蓝行和余其承倒是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
祁绚往桌旁靠了靠,望着晶屏上天书一样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好奇道:
“唐校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唐落秋朝他露出笑容。
“你刚刚说的东西,我早就清楚。”祁绚说,“但这些跟融合度又有什么关系?”
唐落秋思索一下:
“祁绚,温家小子说之前你和他们交手过,感觉很难对付吗?”
“如果是没有契约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对付。”
祁绚摇摇头,那种快速修复身体的能力的确有些难缠,“但进入共振态后使用晶能武装,束手束脚的反倒成了他们。”
“他们不精于格斗,自视甚高,而且……”
他略略迟疑,说出自己的判断:
“似乎很怕死。”
唐落秋点点头:“既然不难对付,那为什么不上报联邦,出动军队彻底消灭他们?就像对付涅槃宫一样?”
这个问题很奇怪,祁绚不解地回答:
“那些家伙又不会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等联邦找上门,以他们目前所展露出的能力,想找到人无疑是在海中寻找一滴水。就算千辛万苦找到了,也能像涅槃宫主那样金蝉脱壳。”
联邦实在太广阔、也太多人了,光是中央星,居住的兽人就达上百万。
如祁绚、宿翡这样高等级的兽人很罕见,大多都是c级、d级的族群,甚至没什么战斗力,遇到雀巢的人,恐怕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随便一个替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来。
上报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有可能导致兽人遭受更多限制。
——毕竟,形势严峻后,谁知道上位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次会为了换取治疗方法向苏家妥协,关押温子曳,下回会不会为了安抚民众直接舍弃所有契约兽?
祁绚赌不起,所以即便知道许多内情,他们也只敢告诉可信之人。
譬如蓝行余其承,譬如温形云,譬如眼前曾忤逆家族、受尽嘲讽,也坚持和契约兽结婚的唐落秋。
“即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无法随便说出去,反而要竭力隐瞒……”
老校长笑眯眯地,宛如教导学生那样循循善诱。
“损失已经造成,如何将负面影响最小化,才是接下来的课题。如果你是温家小子,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解决这次的问题?”
“如果是我……”
祁绚若有所思。
唐落秋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什么?”余其承茫然左顾右盼,“校长,小绚,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祁绚问他:“你觉得,雀巢最害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