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白衣男子第三步踏下,郑元瑾脑袋忽然一阵嗡鸣,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鲜血在青石砖上绽放刺目的红梅。郑元瑾单膝跪地,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痛苦万分,他以完好的左臂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才过三步,他并不愿向白衣男子服软。
“咳咳。”
郑元瑾半撑身体,咳出数口殷红血迹。
——他不可以认输!还缺两步,他撑过最后这两步,父亲才没有性命之忧,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1-3\3,t·x_t..?c/o.m′
白衣男子居高临下,“勇气可嘉。”他眸中星光流转,带有几分悲悯的残酷,“第四步。”
又是一步踏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隐含神脉本源,深沉、纯粹的恐怖力量从白衣男子身上迸发,且向四面肆虐。
郑元瑾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蹂躏,难有喘息之机。
他突然像断线的风筝瘫倒在地,他紧咬牙关,想借力撑起身体,奈何四肢并不听从他的指令,他只能像一条濒死的鱼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院中其余武者也被这股强势的力量震伤,口鼻溢血直至昏死,诺大的郑家,惟余郑元瑾不愿作罢屈服的挣扎喘息,以及目眦欲裂的郑渠。
白衣男子又轻轻捻动佛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替谁超度,实则郑家今日这般惨剧皆是出自他手。
他眸中无悲无喜,犹如神祇俯瞰卑弱的尘埃,似乎为了自证言而有信?白衣男子又准备踏出第五步以了结约定。
第五步,白衣男子手上的佛珠倏地高悬半空,佛珠周身浮现道道金光,笼罩奄奄一息的郑元瑾,好似准备将他彻底抹杀。
“元瑾——”
见这惨状,郑渠的嘶吼如鲠在喉。
他后悔了。
悔不当初!
他为何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他为何想不开挑战大少主的底线……
他错了!
铿——
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芒从九天坠下,寒光乍现径直碾碎佛珠,不过须臾,碎珠坠地,白衣男子面色微沉。
风止,云滞。
郑渠踉跄着扑向血泊的长子,揽他入怀,渡息为长子稳住心脉,奈何他这一切皆是无用之功。
郑元瑾逐渐气若悬丝,见此,郑渠再顾不上其他,朝白衣男子叩拜求助,“先生!属下知错了。属下千不该万不该破坏少主的计策,我愿以命相抵!只、只求先生救我儿一命!!”
他甚至将白衣男子才是罪魁祸首抛诸脑后,他知道唯有眼前人才可以救他的儿子。
白衣男子并未理会郑渠的鬼哭狼嚎,佛珠滚落一地,仿佛终于带动了他的心绪。
许久,他抬眸凝视半空,语气森寒,“藏头露尾,与懦夫何异。”
“天榜第三,“穷奇”惊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寒霜破云的清冷语调,一道玄衣身影踏碎月华降临。
剑未归鞘,衣袂轻舞,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紫金图腾,其上正蟒行江,纵横山河,张牙舞爪,敢吞吐日月。
来人,正是楚轩。
“楚,楚轩?!”郑渠看清来人面容,顿时骇然失色,若是旁人插手还好,为何偏偏是楚轩?!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信,楚轩今日出现在郑家,是为了救人,救一个杀父仇人?可能吗。
白衣无风自动,“楚总督?别来无恙。”惊蛰沉声道。
惊蛰,正是白衣男子名讳。
他也确实位列天榜第三,以凶兽“穷奇”闻名古武界。
顺便一提,惊蛰与楚轩也算是旧相识了。
他二人似在寒暄,下一刻,楚轩剑化游龙,惊蛰形如鬼魅,剑锋擦过脖颈的瞬息,惊蛰侧身避开,以扇为剑,重振旗鼓,挡住楚轩的攻势。
砰——
两道不容小觑的力量猛地相撞,强劲的武道真气如海啸炸开,险些将众人横推数十里,饶是有宗师真气护体的郑渠,也不曾幸免于难,他搂着气息渐弱的长子,小心翼翼退至檐下长廊,耐心观战。
这一亩三分地,正好远离强者们交战的中枢。
他更希望惊蛰赢,毕竟,他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使前者想让他以死谢罪,他也不愿就此落在楚轩手上为楚平川抬棺殉葬。
余烬未散,楚轩剑招又改,此一招翻云覆雨,剑势如虹连绵不绝,惊蛰迅速反应,动若鬼魅浮生,手中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