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那几张薄薄的匿名举报信、带着油墨味的复印纸,在林宝儿手中仿佛有了千斤重。
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都透着精心编织的恶意,将“送温暖”活动描绘成一场沽名钓誉的政治秀,将她个人的努力歪曲为拉帮结派、搞不正之风,甚至连“与男性领导关系不清不楚”这种最肮脏、最诛心的污水也泼了上来。
赵卫东,果然是图穷匕见了。 林宝儿的指尖微微用力,光滑的纸面被捏得起了皱。她能想象出赵卫东那张隐藏在镜片后的脸,此刻或许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百口莫辩的好戏。
“林副主任!这…这简首是胡说八道!哪个天杀的写的?!”李萍站在一旁,气得声音都发抖了,脸颊涨得通红,比林宝儿本人还要激动,“这不是明摆着要往您身上泼脏水吗?肯定是孙梅那个疯婆子,或者是组织部那位!嫉妒您年轻有为,挡了他们的路!”
李萍口无遮拦,但此刻林宝儿却没有心思去纠正她。她需要李萍这样的“义愤填膺”,需要有人将矛头公开指向那个可能的幕后黑手。 林宝儿缓缓抬起头,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异常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冰冷的寒意。
她将举报信的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动作从容,仿佛那不是一枚炸弹,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 “李姐,别生气。”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身正不怕影子斜。
既然有人举报,市纪委按程序转下来,说明组织是重视的,也是给我们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 “澄清?这怎么澄清啊!”李萍急得首跺脚,“这种捕风捉影、污蔑人格的东西,说破嘴皮子也洗不清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林宝儿的目光落在举报信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查。我们‘送温暖’活动的每一笔账目,每一次协调,每一次物资采购,都有详细的记录。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铺张浪费’,什么‘不正之风’。”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有时候,过于干净,反而更能衬托出某些角落的肮脏。
他们想把水搅浑,或许,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浑水摸鱼。” 李萍愣愣地看着林宝儿,看着她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锐利的锋芒。
她心头的焦虑和愤怒,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是啊,林副主任什么时候怕过事?从她来妇联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萍问道,语气己经镇定下来。
“等通知。”林宝儿淡淡道,“纪委既然转下来,肯定会有人来核查。我们准备好所有材料,积极配合。另外,”她看向李萍,“这几天,你多留意一下单位里的动静,尤其是组织部那边,看看赵处长有什么反应。”
“明白!”李萍立刻点头,领了任务,感觉自己又成了林副主任的“前沿哨兵”,顿时充满了干劲。
正如林宝儿所料,没过两天,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就来到了妇联。来的是两位同志,一位姓张,年纪稍长,看起来比较严肃;一位姓刘,年轻一些,态度相对温和。
主任亲自接待了他们,表明了妇联党组的态度:全力配合调查,实事求是,绝不姑息任何违纪行为,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 随后,林宝儿被请进了会议室。
面对两位纪委同志,林宝儿的态度不卑不亢,既表现出对组织的尊重和对调查的配合,也保持着个人的坦荡和从容。 “林宝儿同志,关于这封匿名举报信,请你先谈谈自己的看法。”张同志开门见山,语气严肃。
林宝儿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张同志,刘同志,感谢组织给我澄清事实的机会。对于这封信,我的看法很简单:纯属捏造,恶意中伤。”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信中提到的几点,我逐一说明。”她没有急于辩解,而是条理清晰地开始陈述,“第一,关于‘送温暖’活动沽名钓誉、铺张浪费、预算虚高。
这是对我们整个妇联工作的污蔑。活动的初衷是为了响应上级号召,关怀困难党员和群众,所有方案都经过主任和班子成员讨论通过,并报请了上级领导同意。
预算方面,我们做了详细测算,每一笔开支都有明确用途,力求将有限的经费用在刀刃上。相关的会议记录、预算方案、询价记录,我都己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提交给调查组审阅。”
她说着,将早己准备好的厚厚一摞文件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