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眼皮微颤,没料到夏白竟还记得此事,他自己早已忘却。
当时不过是随口一提。
不曾想,夏白竟当了真。
朱标阴沉说道:"夏白,何须今日尽数道来?"
夏白答道:"回殿下,草民怕若非今日,再无这般胆识与勇气。"
朱标脸色骤变。
他哪会相信夏白这话。
夏白何时惧过?考卷上写逆文,在朝堂上直言不讳,如今殿试依然口若悬河。
世上还有他夏白不敢之事?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怒火渐升,他对夏白已是百般容忍,但他本性暴躁。
他的耐心有限。
朱元璋冷眼看着夏白,语气平淡:"咱当初不过随口一语,岂能当真。"
"君无戏言。"夏白回应。
"你要逼我承认?"朱元璋眯着眼,声音冰冷,带着彻骨寒意。
听闻此言,周围大臣不由缩了缩脖颈,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夏白不卑不亢:"人无信不立。"
朱元璋怒极反笑:"好,那就听听你还能有何'惊喜'。"
夏白抬起头。
他看向上方的奉天二字。
夏白开口道:"陛下从布衣起家,夺得天下,心怀百姓,实乃百姓之福。"
"然而……"
"大明的官员眼高于顶。"
"他们的目光只投向天地、圣贤、圣人,所思者尽是天下,唯独不见百姓。"
"世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以为大明的官员,所视不应是天,而应是百姓!"
"我希望陛下将奉天改为人民!"
"恳请陛下恩准。"
夏白身形挺拔,直视上方的'奉天'二字,仿若要以目光将其击溃。
"放肆!"
"夏白,莫要妄为。"
"陛下得天命建立大明,这是天意,你一个后生怎敢对奉天指指点点,真是胆大包天!"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
场面喧哗,有人对夏白喝骂,有人辩驳,亦有人据理力争,四周混乱不堪。
朱元璋冷眼旁观夏白,脸色阴沉如铁,始终沉默不语。
他的态度昭然若揭。
夏白接着说道:“草民明白,陛下承天命而建立大明,但草民认为,陛下打天下时依天命,治理天下时却不能仅靠天命了。”
“更多的是要为百姓。”
“若我们不改变呢?”朱元璋问。
夏白答道:“草民只知道君王的话不能食言。”
“夏白!”朱元璋双目圆睁,勃然大怒,眼中满是怒火。
夏白毫不退缩,坚持道:“请陛下兑现诺言。”
朱元璋呼吸急促,怒不可遏。
自从与夏白交往以来,他从未有过顺心的时候,每次都被夏白指责和埋怨。
这次也不例外。
“请陛下信守承诺。”夏白再次开口,声音愈发高昂坚定。
“你在逼朕?”朱元璋面色冰冷,眼中杀意毕露,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顿时笼罩全场。
似乎要迫使夏白妥协。
夏白只觉胸口一窒,却依然寸步不让。
他需要大明树立这块招牌。
哪怕只是块牌匾。
也必须有!
夏白不退,朱元璋不让,两人四目相对,场上气氛骤然凝滞。
无人敢发声。
朱标此时也感到头皮发麻。
他平时常被父皇责骂为倔强之人,但与夏白相比,自己的倔强简直微不足道,简直温和得不像话。
朱标皱眉深思,思索如何化解。
就在此刻,花纶等进士突然毫无预警地站了出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朱元璋,身体还微微发抖。
显然内心的恐惧难以掩饰。
花纶战战兢兢地说:“启奏陛下,臣……在会试时曾与夏白有约,若他成为状元,我们就支持他一次。”
“如今夏白已为状元。”
“而臣身为陛下臣子,担心此举会影响臣今后的立场,臣身为士人,不敢失信,也不愿辜负陛下的信任。”
“因此臣斗胆,在为陛下效命前,以寒门学子身份,完成当时的约定。”
“请陛下原谅。”
群臣之中,有人振臂高呼:“人无信不立,陛下乃万民之君,岂可食言?既已承诺,便当践行,断不可反复无常。”
“恳请陛下恪守诺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