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西装,那西装笔挺合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彰显着他一贯的严谨。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冷静得几乎能映出人心的波纹,深邃而让人捉摸不透。
“我最近和爸聊了几次公司架构调整的事。” 他开门见山,语气沉稳,没有丝毫的铺垫。
“嗯。” 万临点头,双手轻轻扶住茶杯,那茶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她心里,却未能驱散她内心的不安。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的一两年是我们整个集团的关键转型期,很多旧项目要清理,新项目得落地,而市场也不比以前。” 他说得平静,但语气里有种不容忽视的紧张感,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对公司未来的担忧。
“我知道。” 她认真回答,眼神微敛,目光落在茶杯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 他停顿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她,终于说出那句话,“我们家,包括我和爸妈,都希望你能处理好你和陈明泊的关系。”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空气里像忽然凝滞了几秒。万临指尖微微收紧,茶杯边沿轻轻响了一下,那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哥哥,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防备。
哥哥并没有回避她眼中的审视,而是坐直身子,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公司现在的合作面越来越广,很多机构和家族都在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你的身份和选择,已经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了。” 他微微前倾,试图让万临更深刻地理解他的意思。
万临沉默了几秒,那几秒仿佛无比漫长,她嗓音有些低,带着一丝不甘:“所以,我和谁交往,也需要考虑公司整体利益?”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委屈。
“临临,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感情。” 哥哥的声音终于放缓些,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也柔了几分,“但陈明泊现在的处境 —— 你不是不清楚。你也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叔叔的路线,甚至最近关于他辞职的风声…… 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潜在的麻烦。”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万临抿了抿唇,那嘴唇微微颤抖,望向那盏黄铜灯,光线晕着,照在她眼睛里,却没能融化她眼底那层细碎的不安。灯光在她眼中闪烁,仿佛她内心的挣扎。
“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明显的指责,“你说过,你不会用我的婚姻为公司做交换。” 她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哥哥,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曾经的承诺。
“我现在也没有。” 哥哥皱起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坐直身子,语气更严肃,仿佛在强调着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 他微微叹气,眼神中透露出对万临的关心。
“你是不是最近听说了什么?” 她忽然问,声音低而锋利,仿佛一把利剑,试图刺透这层迷雾。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那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才缓缓说:“有些话,我不会转述。但我知道,关于你和陈明泊,有些人在背后已经开始议论了。他和沈家的事,他和他叔叔之间的博弈,还有你美国籍的身份 —— 临临,这些都不是小事。”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
“那又怎样?” 万临的声音轻了下去,却并不退让,她微微挺直脊背,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现实是什么样。” 她的语气坚定,仿佛在对哥哥,也对自己诉说着决心。
“但你不能假装这些现实不存在。” 哥哥微微提高音量,试图让万临正视这些问题。
空气变得沉重,仿佛压着一块无形的石头。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一半,热气不再升腾,窗外传来城市远处的鸣笛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地穿进来,更添了几分落寞。
万临缓缓起身,动作缓慢而沉重,语气不再锋利,甚至多了一分疲倦的沉静。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为家里好。但有些决定,我想自己来承担。” 她微微低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她说完,轻轻低头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再等回应,转身推门走了出去。那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哥哥坐在桌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一丝理解。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口,那杯口的温度早已冷却,眉宇之间的那道细纹,在灯光下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刻着他内心的纠结。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宛如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