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孤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就别想留着他!如今我给你一分薄面不想跟你闹僵,你自己心里也要有点数。”
他说完,转身大步走出房。
留下莺儿一人站在原地。
“江蓠......”她恨得入骨,硬生生手指掐进掌心,划出四道月牙般大小的血痕。
祈宸照旧去了江蓠的院子。
他在院中种下许多的桃花树。
“阿蓠......对不起......”
莺儿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早已麻木。
殿内燃着龙涎香,袅袅青烟缭绕,闻得她脑袋晕沉沉,呛得慌。
“抬起头来。”
皇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几分凌厉审视。
她依言抬头,正对上皇后的目光。
那目光如刀,一寸寸剜过她的脸。
似乎要将她的皮肉都剥开,骨头都剃干净。
“昨日,你与太子起了争执?你身为太子妃,非但没有做到一个太子妃应尽的义务,反而出言不逊,顶撞太子!?”
莺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从大婚那日起,祈宸就再未正眼瞧过她。
说是圆了房,可是七成依旧是没有踏入她宫殿一步。
如今人人都敢给她难堪。
甚至她大着肚子也依旧要给皇后跪下请安。
“江蓠那丫头,虽说是庶女,胜在会讨人欢心,有理数......”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可惜啊,为了救你,生生把命都搭进去了。虽说如今你是有了身孕,可一个女人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把握不住还有什么用,太子日留宿书房,也不纳妾绵延子嗣!这一切不都是你的错吗?”
莺儿浑身一颤,连忙垂下头。
“你以为祈宸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看在你们往日的情份上和过去你父王的遗愿,才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他日日派人去寻江蓠的下落,连朝政都荒废了,你可知道?”
“母后,儿臣知错了。往后定尽心竭力服侍殿下,再也不敢顶嘴了。”
皇后没说话,起身走了。
留她一个人在大殿里跪着。
16
“太子妃娘娘,该用膳了。”
宫女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莺儿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色已暗。她扶着案几起身,双腿早已麻木,险些跌倒。
“不必了。本宫不饿。”
走出殿门,寒风扑面而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仍觉得冷。
这深宫里的寒意,仿佛能渗入骨髓。
从前在农庄里却不这么觉得。
莺儿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她知道,他又要去书房了。
那里有江蓠的画像,有江蓠用过的琴,有江蓠写过的诗。
有她的一切,唯独没有自己。
“娘娘,回去吧。”
宫女小声提醒。
莺儿点点头,转身往寝殿走去。
路过花园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月光下,一株红梅开得正艳。
莺儿伸手抚上那朵梅花,指尖微微颤抖。
回到寝殿,莺儿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掩不住眼中的恨意与倦怠。
她伸手取下头上的凤钗。
“娘娘,安神汤。”
宫女端着汤药进来。
莺儿接过汤碗,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眼泪无声滑落,滴入汤药中。莺儿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夜深人静,莺儿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娘娘,该歇息了。”宫女轻声提醒。
她每日只得重复着这样的步骤,一刻也没能停留。
像个傀儡一般听从着他人的说法过日子。
---半年后。
江南烟雨朦胧。
官船在运河上排成长龙。
祈宸站在为首的龙舟甲板上,玄色锦袍被蒙蒙细雨打湿。
他眯着眼看过往行人。
“殿下此次南巡,怕不是又要去寻那绣娘?”
贴身的侍卫问着。
他没回。
他确实存了私心,自江蓠没有了消息以后,他一直都找各种办法想要找到她。
码头上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他目光梭巡着,还在找她的身影。
那么些年,他一向了解,江蓠喜爱江南,早就想在江南开一家绣房。
此次有机会出宫,他定会找到。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