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我要进宫, 见叔父。”
宫门道上一片寂静,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墙角有个洒扫的宫侍好奇地看了马车一眼,压低嗓音问道:
“敢问哥哥,这位是何人?马车如此华贵,倒不像朝廷重臣素来使用的。”
“沈家郎君。”另一个年长些的宫侍随口回了句。
“哦,就是那个极其受宠的侯府公子,听说容貌生得极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呢,真想见上一见。”这名宫侍两眼放光,兴致勃勃道。
“沈家郎君今日入宫,想来是皇贵君召见。”
“……”另一名宫侍并不搭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卖力地做手头上的事。
“我还听说,”年轻些的宫侍神神秘秘道,“这位沈公子的脾性不算多贤淑,说声骄纵都使得,五皇子甚是不喜呢……”
年长宫侍闻言,忍不住蹙眉,低声喝道:“少说话,多干活,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斥责,那人一脸懊丧:“……是。”
他悻悻地抬头瞧上一眼,不见马车后小厮随从的身影,复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年长宫侍见状,轻叹一声,将声音压得极低:“这位性子虽不说柔和,但待下人倒不算严苛,你可见到他身边的小厮具是穿金戴银?”
“见你是新来的,我才提点你一句。”他环顾四周,缓缓说道,“宫里不必外头,你既进来了,少不得要学这里头的规矩。少说多做,别听风就是雨,也别非议贵人。”
“祸从口出的道理,想来你也听说过。”
年轻宫侍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我再不说了,多谢哥哥指点。”
“干活吧。早些做完,就能早些歇息。”
……
马车里,沈溪瑜一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慵懒极了。
这时,衫竹在马车外道:“公子,迎面而来的人,似乎是二皇女殿下。”
沈溪瑜听得此话,抬手掀开帘子往外看,瞧见二皇女跨过门槛,其手中正捧着一个精巧的鎏金木匣子。
这条路通往御花园,见到此人倒也不稀奇,毕竟也是皇室中人。
“停车。”沈溪瑜说道。
他看着来人,神色淡淡:“见过二皇女。”
本是问安的话,可沈溪瑜一未下马车行礼,二则态度随意散漫,这话听着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祁黎昕挑眉,似笑非笑道:“许久未见,沈公子今日倒是乖觉。可见人成了亲,也会变得识趣不少。”
话里分明带刺。
沈溪瑜听着不悦,没好气道:“我成不成亲,与你何干?识不识趣,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的目光在祁黎昕怀里的木匣上转了一圈,脑中飞快闪过什么,忽的,笑了一声。
没记错的话,话本里,二皇女可是爱极了那破落户呢。
沈溪瑜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了,本公子成了亲,总有人心里不爽快。”
“某些人呐,想与心上人终成眷属,永结同心,可那心上人早就心有所属,半点都不喜欢她呢。”
“二皇女可知,本公子说的是谁?”
沈溪瑜轻蔑一笑,杏眸中充斥着冷嘲。
破落户喜不喜欢二皇女他不知道,但并不妨碍他让眼前这人心里不痛快。
“你!”
祁黎昕面色一僵,眸色阴沉,手也不由得捏紧了木匣。
看着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沈溪瑜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神色愈发猖狂肆意。
左右这人也奈何不了他。
“本公子还有事,就不与二皇女闲聊了。那就祝二皇女,终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届时必有大礼奉上。”
话落,沈溪瑜摔下帘子,不再看二皇女难看的脸色。
“走。”
得偿所愿?
沈溪瑜笑得讽刺。
怎么可能。
他重活一世,可不是让破落户舒舒服服过日子的,自然也不能让破落户的爱慕者好过。
要知道,这个二皇女,在话本里可是和男女主纠缠到最后的人啊。
祁黎昕驻足原地,冷冷地盯着逐渐远去的马车。
-
紫宸宫。
沈溪瑜很快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兴高采烈地踏入内殿:“叔父,小瑜来看您了!”
“我好想您~”
“小瑜来了,坐吧。”沈皇贵君捏了捏眉心,面上多了几分愁意。
沈溪瑜有些惊讶,他许久不曾见到叔父这般模样了,应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快步上前,挨着人坐下,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