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已是黄昏时分。
总数逾七千人的大军,安营扎寨,是一项大工程。沿河架设的行军营帐,一连铺开好几里,将整个河畔南岸,堵得严严实实。作为战后的第一个夜晚,伤病员不但自身是劳动力上的减员,还需要有人协助看护,实际人力缺失要远大于账面上的伤病数字。在毛毛躁躁的晚饭后,虔诚的信徒们,进行了一天中最后一次礼拜。经过白天的显圣,让娜与加尔文在民兵中人气高企,已经到了会被当做宗教偶像,当面膜拜的地步。对此,被冠上“圣女”称号的让娜颇为不知所措,而加尔文则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跟每一名信徒强调“以物配主”的谬误,强调属灵的世界,要用心去感受。在这试图驱散对亡者哀思的闹腾中,太阳逐渐西沉,夜色笼罩营地。除了极个别守卫外,奋战一场又行军一天,绝大部分民兵倒地就睡,营地内尽是鼾声。“哈~啊。啥时候换班啊,我好想睡觉。”“再坚持坚持。今天伤病员太多了,轮岗调整比较粗糙,多挺挺吧。”“你说的容易。”两名守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靠火把提供的些许光亮,无神的盯着营地外,浑然不觉有人从他们身侧过去。隐去身形的阿德丽,靠着精湛的脚步,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比顺利的走出了营地大门。她走出几百米,回头看着被火把包围起来的军营,心中默默道别。“于连也就算了,就连你,也要不告而别么?”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阿德丽猛地一惊。她回过头,只见利德尔拖着睡眼朦胧的艾米丽,正站在不远处。看起来,两人施加隐形术和识破隐形,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怎么,在这里蹲着,是打算抓我回去?”阿德丽脱下外衣,解开身上的纱布。虽说经过于连的治疗,大部分创口早已成疤,但总归是强行激活肉体自愈的,在后续这紧赶慢赶的颠簸中,还是有不少地方崩开细小的血口。“我把话放在前头。我对你们的起义没有兴趣,我也不打算参合你们的政治游戏。我是遵循于连的指示行动,而不是加入你们这支军队。你们无权干涉我的行动。”“所以,你要去找于连?”“是的。我还有恩情没报答他。”“就凭你这遍体鳞伤的瘦弱身躯?”看着利德尔的脸,阿德丽轻笑出声。“怎么,一直让我做地下决斗奴隶的你,难道在这个时候,反而关心起我的健康了?“利德尔,这假惺惺的作态,可真不像是你啊!”说罢,阿德丽放声大笑,浮夸的嘲笑着利德尔。“……笑够了没?”“当然不够!我已经是从隶属法印中解放,绝不会再受你们这些人摆布!”看着表情狰狞的阿德丽,利德尔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做出‘拦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事?”“哈?”阿德丽紧皱眉头,利德尔则平举右手,指向树林。 “就靠你那双脚,等走到王都,黄花菜都凉了。那边林内,有准备好的马匹和补给。“难得恢复了自由身,可别干盗窃抢劫之类的活,小心给于连脸上抹黑。”阿德丽眼神中满是震惊。带着七分怀疑与三分戒备,她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向树林。片刻,轻微的嘶鸣声响起,马蹄在夜色下飞扬,一路向西南绝尘而去。……希望你能如愿抵达,也希望,你能成为于连的助力。看着阿德丽离去的背影,利德尔感慨万千。良久。待阿德丽的身影彻底自视野中消失后,利德尔心中大石落地,在河岸边散步,也是散心。“辛苦您了,艾米丽小姐。”“希望你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艾米丽打着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刚要往回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利德尔。“我姑且问一句:如果我让阿德丽带着我一起走,那‘途中危险’的理由,可就不成立了。“那么,你们又会找出什么理由,把我拖在这儿?”闻言,利德尔哑然失笑。“您是怎么看待于连先生的?”“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您尽管说就是了。”“一个怪胎。”艾米丽看着头顶那隐藏在云层之下的月亮,视线逐渐放远。“他实力强的匪夷所思。明明年龄没比我大多少,但在施法方面,却连我这个神童都比不过,更别说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战斗方式了。“他的知识储备与想象力,丰富到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