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深吸一口气,二次踏入房门。
“如何?安顿好那位女士了么?”瓦尔莱微笑着问道。“看起来,你好像对我们的到来,毫不意外?”“在国王和教会都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守夜人’身故了。”瓦尔莱的话一如先前,平静且和蔼,满溢着超凡伟力。“作为共有革命理想的同志,守夜人实力非凡,能悄无声息杀害他的人,在王都内并不多。“很难想象,出动高级超凡者的情况下,目的会只是为被杀的教士报仇。而一旦要进一步深入,那无论目的是什么,都势必会找上我。“那么,现在该我提问了:黑发黑瞳的超凡者,你的目的是什么?”看着面带微笑的瓦尔莱,于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打颤。他已经知道我们杀了皮甲男,但仍旧没有表露敌意。他在想什么?“……我是来见你的。”“来见我?”“是的。我们的目的,是从‘足以毁灭王都的危机’之中,拯救王都,拯救生活在其中的二十余万无辜百姓。“虽然契机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结论上,我们接触到了你口中的‘守夜人’——那个穿皮甲的男人,见识到了他的力量,并且知道了你,以及‘革命誓言’的存在。“我必须要判断,在作为中间媒介的守夜人已死的当下,作为思想源头的你,是否仍会是不稳定因素,仍会成为王都的威胁。”闻言,瓦尔莱托着下巴,眉眼上挑。“这是否意味着,你已经从守夜人那里,知道我们的思想主张了?”“多半吧。虽然他的思想非常粗糙,但我本来也不觉得你会毫无保留的,事无巨细的将思想武器传授给他,所以也就没想要深挖。”“这样么。那么,你是什么态度?”“对‘革命’思想?”“对这边区的底层无产者们。”瓦尔莱竖起手指,认真的纠正道。“我看得出,你同样承载着来自人民心底的祈愿,寄宿有凡世间最崇高的伟力,愿力。“但,你所立下的誓言,是否是为庇护人民,引导人民,解放人民呢?“你刚说,你是为了‘拯救王都’‘拯救百姓’而行动。那么,你所要拯救的对象,是否包括这些筚路蓝缕、朝不保夕,随时会死于饥饿、贫困和疾病的边缘人口呢?”……一上来就是道德的话题么。作为掌握在超凡者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超凡伟力的个体,居然不是讨论利害亲疏,而是将道德置于首位,么。道德这么奢侈的东西,可不是我能妄议的啊。于连挠了挠头,回应的话语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我立誓‘扶危济困’,并‘以身作则’,切身践行这一目标。”“但这不够。仅靠一人的力量,就算能救助百人、千人,对于王都的边缘人口总数而言,仍旧是杯水车薪。更勿论全法兰索瓦、全大陆,乃至我们身后的万年岁月中,那些困顿的无产者了。“愿意来找我交谈,足以说明,你不是那些拥王的冥顽不化之辈。你应该不至于不理解,我说的话、我行的路中,所蕴含的正确性吧。” “一如我跟守夜人所说的,我理解你的主张,甚至可能超过了你本人。”于连出言,接过了话头。“一场彻底扬弃旧制度,革故鼎新的革命,当然需要暴力作为手段,来排除既得利益的反对派。“可,如果这种暴力,并非源于民众的思想观念转变,不是来自民众自发的拥护,那这场革命,是无法组织构建起新体制的。”“思想的教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越早掌握教育与宣传的机器,这一过程就越高效,推进的越迅速。“所以,早期的暴力革命,尤其是掌握话语权的阶段,必须要快。”“快又如何?掌握最高权力后,开始你的巡狩之旅,用你的魅惑能力,对全国民众搞巡回演讲么?”于连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的宣讲,只能制造出逻辑粗浅、放弃思索和思想迭代的提线木偶;而这些自称‘追随者’的木偶们,甚至更卑劣,只敢用魔法,去压制民众的自由意志。“在你所行的道路尽头,没有人人平等的社会革命,只有以你,以及你的追随者们为主的,新的僭主政治或独裁统治罢了。”“正因如此,我才始终避免亲自出现在受苦受难的无产者面前。”瓦尔莱略显沮丧的说。“我主张众生平等,坚信人生而平等,绝不因出身而导致产生尊卑等级,贵族是一切罪恶的集中体现。“我主张自由公正,反对那些奴役、压迫他人,从奴隶制、农奴制、扈从制中攫取利益的食利者。“我主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