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乔来不及多想,身体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钟离澈转头向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你来,替沈大人更衣。”
沈稚乔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动,齿间艰难挤出话语:“殿下,恕臣有怪癖……自小更衣时,不习惯有人在旁……”
钟离澈听罢,心领神会,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沈大人自便。”
说罢,便带着小太监走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刚一合上,沈稚乔哆哆嗦嗦地动手褪去那身湿漉漉的衣物。
她此刻难受至极,己无暇去责怪灵昭。
待衣衫尽褪,她低头看着胸前紧紧束缚的裹胸布,秀眉紧蹙。
这东西此刻成了她最大的麻烦。
她环顾钟离澈的书房,只见西壁书卷琳琅满目。
哪里都不是能藏得住这裹胸布的地方。
在一番焦灼的寻觅后,视线最终定格在了他的床榻之上。
眼下也只能藏在那里了。
她将裹胸布里的水被一点点拧出,又细致地一层一层整整齐齐地叠好,然后掀起床垫一角,将布塞了进去。
塞完后,又把床铺压平。
这垫子如此厚实,想来也不会被这潮湿的裹胸布浸透。
做完这一切后,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还好衣服宽大,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她的身形。
“沈大人,可换好了?”
片刻后,钟离澈温润的声音裹挟着融融暖意,从紧闭的门外悠悠传来。
沈稚乔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角,走过去开门:“殿下,臣换好了。”
门开的瞬间,暖黄的烛光照亮了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她的发丝还有些湿漉,凌乱地贴在额角。
钟离澈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眉头轻拧。
“沈大人,我瞧你还是冷得厉害,去榻上,盖好被子,好好暖和暖和。”
“殿下,这不合适。”
“这有何不合适?总比你染上风寒、病倒了要好。”
说着,钟离澈伸出手,稳稳地搭在她的手臂上,带着她走向自己的睡榻。
沈稚乔虽心有犹豫,却也难以推辞,就这么上了他的床。
步至床边,钟离澈俯身将被子拖了过来,仔细地盖在她的身上。
沈稚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过意不去。
一个病弱皇子,本该被人照顾,此刻却为了她忙前忙后。
“真是有劳殿下挂心,这些事臣自己来就好。”
她坐在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躲在巢穴里避寒的土拨鼠,只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这时,小公公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带着一股辛辣的香气。
钟离澈从公公手中接过姜汤,坐道榻边:“沈大人,喝些姜汤,暖暖身子,驱驱寒气。”
说着,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姜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首到温度适中,才递到她唇边。
沈稚乔见此,连忙伸手准备去接那碗姜汤。
“殿下,臣自己能来,怎敢劳烦您亲自喂饮。”
钟离澈却轻轻避开她的手:“你此刻身子虚弱,寒气侵体,还是安心裹着被子,莫要再逞强。我来喂你。”
沈稚乔的手停在半空,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后,还是张开了嘴,接纳了那勺姜汤。
姜汤裹挟着暖意,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胃,也让她冻僵的身子渐渐有了温度。
她抬眼,目光触及到钟离澈专注的神情。
“殿下如此费心,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钟离澈看着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沈大人,我不过是个闲散皇子,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在这深宫之中,能与沈大人如此投契,照顾你一些,又有何妨。”
说着,他又舀起一勺姜汤,耐心地吹凉,递到沈稚乔嘴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待那碗姜汤一滴不剩地喝完,钟离澈放下勺子,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之上。
“沈大人感觉如何了?身子可暖和过来些?”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沈稚乔回应道:“承蒙殿下关照,己经暖和过来了。”
钟离澈微微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后,他的眼神陡然一凝,话题一转:“刚才那小太监,究竟是如何让沈大人不慎落水的?”
沈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