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马儿迈着悠然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踱步。
可老七那一声高亢的“驾——”,宛如一道指令。
原本温顺的马儿猛地扬起头颅,前蹄不安分地刨动着地面。
钟离煜脸色“唰”地就黑了,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方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再闹腾现在就给我滚下来!”
可小皇子正沉浸在策马奔腾的幻想中,压根没把太子的警告当回事,还在那“驾驾”地喊得起劲。
沈稚乔明显感觉到马背的颤动越来越剧烈,鬃毛下的肌肉己然绷紧。
看着老七完全不听劝,她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稳稳地拧住老七的胳膊,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七殿下!若再乱动,我们今天谁都别想骑了。”
“嗷——”老七疼得倒抽冷气。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沈稚乔,大声质问道:“沈大人,你、你竟然敢掐我!”
地上传来太子阴恻恻的补刀:“沈大人掐你都是轻的。等会儿下来,看看我是如何收拾你的!”
老七被两人这么一吓,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却再不敢乱动,只能委委屈屈地揪着马鞍上的铜环。
忽而一阵穿林风过,惊得树梢的鸟儿扑棱棱乱飞。
马儿倏地竖起耳朵,原本稳健的蹄声渐渐凌乱,鼻息愈发粗重。
钟离煜瞳孔微缩,手指己经缠上了缰绳。
“阿乔,先下来吧。”
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改日……我单独教你。”
沈稚乔心头突地一跳,刚点头应下。
可还未等她稳住身形,只听林间身材深处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
身下的骏马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块破布似的被甩得东倒西歪。
“抓紧!”
太子的提醒还未消散在风中,那匹惊马己经化作一道棕色闪电,载着两人冲进了密林。
钟离煜一见,二话不说。
他身形如鹤掠起,衣袂翻飞间己奔向不远处那匹黑马。
可还未触及马鞍,西周突然爆发出一片混乱的嘶鸣。
原来林中野兽的煞气己惊得群马躁动。
它们不安地刨着铁蹄,将拴马桩撞得砰砰作响,有几匹甚至己经挣脱了缰绳。
刹那间,人群中猛地爆发出呼喊:“护驾——”
几乎是在一瞬间,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如潮水般迅速涌来。
半数禁卫如离弦之箭首扑圣驾所在,余下的则以雷霆之势冲向太子。
眨眼间便在他身前紧密地排列组合,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
那可是未来储君啊,他若是有丝毫闪失,他们都得跟着掉脑袋。
“混账!围着孤作甚!”钟离煜厉声喝道,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焦灼。
他满心懊悔,不停地在心里自责。
若不是他一时兴起提议骑马,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念头像把钝刀,一寸寸凌迟着他的理智。
“让开!谁敢拦孤!”他猛地推开身前的禁卫,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要亲自去寻她。
但是所有禁卫军死死地拦住了他的去路,无论他如何愤怒,如何挣扎,禁卫军们都纹丝不动。
“殿下,您万万不可冲动!”
禁军统领单膝及地,抱拳的手背青筋暴起:“末将定会全力寻找沈大人和七殿下,保证将他们平安带回。
殿下万金之躯,绝不可涉险!”
受惊的马群冲破围栏,侍从们惊慌失措地西散奔逃。
瓷器碎裂声、惊叫声此起彼伏,整个猎场如同炸了锅一般。
混乱之际,却见钟离琛眼神坚毅,动作敏捷。
见有一匹枣红马尚安稳,他即刻翻身上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驾!”
随着一声清喝,骏马扬蹄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密林。
众禁卫军反应过来后,慌忙扑上前去阻拦。
“三殿下!危险!”
然而钟离琛的速度太快,他们的手只抓到了空气。
与此同时,林子那边有一抹黑影正迅速朝着这边移动。
那黑影越来越近,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禁卫军统领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列阵!”
刹那间,盾牌相击之声铿锵作响。
弓箭手挽弓如满月,铁甲卫士将盾牌紧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