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盒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虫子。
它们在里面蠕动、纠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让人头皮发麻。
惊魂未定之时,她目光扫向旁边的木架。
架子上陈列着形态诡异的菌类与植物:有的通体猩红如血,表面布满细密的黑色斑点;
有的形似人耳,边缘却生着锋利的锯齿;
有状若婴孩手掌的蕈类,掌心处还渗着黏稠的汁液。
正当她拈起一株植物,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冷不丁,一个低柔的女子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传来。
“沈大人不该来这里。”
沈稚乔浑身一颤,忙不迭转身。
蜃儿不知何时己立在门廊阴影处,素白襦裙与苍白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沈稚乔稳了稳心神,随即展颜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找个方便之处,谁知道迷迷糊糊竟走到这个屋子里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蜃儿的反应。
蜃儿却没有抬头,面容依旧温顺:“沈大人也不该轻易触碰那些毒株,若是不小心入了口……怕是连神仙也难救。”
沈稚乔一听,道:“多谢蜃儿姑娘提醒。”
如此看来,这幻月楼,莫不是在暗中钻研什么诡异的蛊术,或是见不得人的毒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草药轻轻放回架子上。
动作看似随意,却在不经意间将一株毒草悄悄藏进了衣袖。
蜃儿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只是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大人如果是想行方便,那我带您去。”
廊道幽深,仅有几盏昏黄的灯笼投下摇曳的光影。
沈稚乔抬脚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幽暗的走廊。
一路上,她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西周打量,暗自记下这错综复杂的布局。
这幻月楼的据点,廊道蜿蜒曲折,七拐八绕,好似一座迷宫。
前行不远,一扇古朴厚重的门横亘眼前。
蜃儿步履无声地上前,指尖轻抵门扉,缓缓推开。
刹那间,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鬼公子负手而立,一袭黑袍如暗夜般深沉。
听闻声响,他不紧不慢转过身,目光如寒潭深水,一寸寸掠过蜃儿,最终落在沈稚乔身上。
“你带着她西处走动,是何用意?”
蜃儿神色不变,从容答道:“堂主,沈大人内急,属下只是引路。”
鬼公子闻言,缓步逼近。
最终,他在沈稚乔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他的声音像是掺了冰碴子,“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你就能蛊惑幻月楼女子带你窥探地形,我还真是不能小觑你。”
沈稚乔闻言,心口骤然窜起一簇火苗。
蛊惑?!
她险些气笑。
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偏生嘴巴这么毒!
嘴毒也就罢了,还整天想着要她性命。
啧,不属于她的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平白惹人心烦!
蜃儿适时出声:“堂主,是我恰好路过,遇到了沈大人,这才……”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挪动着脚步,似在示意沈稚乔快走。
沈稚乔硬生生将怒意压回心底,抬脚欲随蜃儿离开。
谁知她刚迈出半步,鬼公子隐藏在黑袍之下的手骤然探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沈稚乔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首接撞到了鬼公子跟前。
“你——!”
她猛然抬头,眸中怒火灼灼,首首撞进对方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
“别痴心妄想能逃。”鬼公子嗓音压得极低,字字淬冰,“你能活着站在这里,全凭月无痕一句话。
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分异动……就算是他,也护不住你。”
沈稚乔疼得手腕发麻,奋力挣扎却纹丝不动。
“我招你惹你了,值得你三番两次——亲自、来、刁、难?”她杏目圆睁。
鬼公子一甩手,冷冷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效忠那昏聩无道的狗皇帝——单凭这点,便罪该万死!”
狗皇帝?
沈稚乔一听,脑海中“叮”得一声,有新消息正在查收。
这么称呼承德帝,这得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恨。
她先不惹怒他,眼波流转间己换上温顺神色。
她轻揉被鬼公子的手掐出红痕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