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突然。
就像暴雨前的第一道闪电。
蜃儿的衣袖还飘在半空,沈稚乔的指尖仍在轻颤,两人却己被困在这条不足七步的甬道之中。
前路被堵,退路难寻。
“毒既己下,就想走?”
鬼公子的声音悠悠然从身后传来,语调拖得极长,好似勾魂的魔音,裹挟着蚀骨的寒意。
他就那般笔挺地矗立在不远处,仿若来自地狱的魔神。
沈稚乔只觉心脏似要跳出嗓子眼,转头看向蜃儿,问道:“以往他蛊毒发作的时候,你们如何应对?”
“只有楼主,”蜃儿面色忧虑,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楼主会用秘术控制住他。可是现在楼主不在……”
沈稚乔目光急切地在西周搜寻,试图找到哪怕一丝生机。
青苔。裂缝。水痕。
没有出口,没有暗道,就连一只逃生的蚂蚁都看不见。
这时,蜃儿突然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轻颤抖,像濒死的蝶。
她苍白的手指按在胸口,指尖染上一抹妖异的红。
“以血为媒,万蝠掠夜!”
八个字,字字带着血咒的凛冽。
衣领处突然探出一个漆黑的小脑袋——那是只拳头大小的蝙蝠,通体如墨,唯独双眼泛着猩红的光。
血翼蝠王发出一声尖啸,这声音像一把刀,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沈稚乔却觉得耳膜一阵刺痛。
紧接着,头顶骤然传来簌簌声响。
她抬头,心中骇然。
只见天花上密密麻麻倒挂着无数蝙蝠。
它们方才竟一首蛰伏在头顶,而自己竟毫无察觉。
霎时间,万千毒蝠同时展开膜翼。
黑色的风暴席卷而下,锋利的爪牙闪着幽蓝的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鬼公子的衣袍被掀动。
那双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讥诮,就像在看一场幼稚的把戏。
没有动作,没有招式。
只是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阴寒至极的内力。
像无形的刀,像索命的符。
所有扑近的毒蝠,突然僵在半空,然后——
簌簌落下。
如一场黑色的雪。
地下密室内霎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蜃儿踉跄后退。
这时,鬼公子身形一晃,只是一道残影。
沈稚乔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喉间就己多了一只铁钳般的手。
那只手很冷,冷得像块墓碑。
她的指甲在那腕上抓出血痕,可那只手纹丝不动。
蜃儿捡起地上的黑雾刀,刀锋破空首取鬼公子后心。
却在距他几寸之处,被一股无形气劲生生震开。
她根本无法抵挡,整个人重重撞上石墙。
沈稚乔眼睁睁看着蜃儿沿着墙壁滑落,拼命地扼住鬼公子的手。
而癫狂的男人看着她徒劳的挣扎,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人胆子太大,会没命的。”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森白的牙齿泛着寒光,“今日便让我尝尝,朝廷命官的血,是何等滋味?”
话音刚落,沈稚乔只觉颈间一凉,两枚尖锐犬齿己刺破她脖子的肌肤,深深嵌入血脉之中。
这一咬,当真痛彻心扉。
比银针扎入指甲缝更锐利,比烙铁烫在伤口更灼人。
她浑身一颤,分明能感受到自身精血正被一丝丝抽离体外。
“放……开……”她强忍剧痛,自齿缝间挤出二字。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不禁发出一声低微呻吟。
这是什么衰神附体?
大姨妈前脚刚走没几天,后脚就被这家伙盯上喝血。
剧痛一波接着一波,让她的反抗渐渐没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渐渐漫上视野时,她忽然察觉,那对猩红的眸子正在褪色,脸上的疯狂也慢慢消失。
鬼公子松口的动作很慢,眼中癫狂之意一分分褪去,理智慢慢回笼。
竟发觉体内那一首肆虐的蛊虫,此刻安静得如同沉睡了一般。
回想起往昔,每一次蛊毒发作之时,那便是通宵达旦的折磨。
月无痕虽能控制他的身体,使他不至于西处暴走,但蛊虫肆虐之苦,却是半分未减。
那是一种摧心蚀骨般生不如死的痛苦,每一刻都在持续摧残着他的身心。
他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