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一听,见她有点生气,连忙收敛了刚才的执拗,语气软了下来:“行行行,听你的,那我送你回去,总行了吧?”
月光下,沈稚乔的唇角悄悄扬起:“这还差不多。”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夜风轻拂,带着边关特有的凉意。
祝融走着走着又忍不住侧过头:“阿乔,你到底嫌不嫌弃我?”
“再问?”沈稚乔挑眉,“再问我就真嫌弃你了。”
祝融眼睛一亮:“那就是现在不嫌弃!”
沈稚乔索性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祝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叨了?”
祝融见她停下,也跟着站定,脸上带着几分无辜:“我这不是只对你一个人话多么,你看那个姓裴的,给我钱我都不带跟他多说的。”
沈稚乔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人家是御史台的笔杆子。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怕是要在奏章里给你记上一笔。”
祝融见她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也跟着咧开嘴:“记就记呗,反正我也不怕他。正好借机教训教训那个整天拿腔作调的书呆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
走着走着,毫无征兆地,前方不远处那片浓重的暗影里,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几声带着哭腔的哀求。
祝融立刻警觉起来,眉心一紧,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暗处顿时乱作一团,几个黑影慌慌张张钻出来。
沈稚乔顺着他们来的方向看去,月光下,一个单薄的白衣男子正跪在地上。他双手紧紧捂着胸前,像是在护着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这时,其中一个士兵小步跑了过来,脸上堆着谄笑:“将军,是咱们营里的弟兄!就是那边有个小子,偷军营里的药,被我们哥几个教训了一番,己经老实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边一个士兵抬脚就踹在那男子背上:“还不快滚!下次再敢来偷,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祝融眼神一凛。军营戒备森严,竟有人能混进来偷药?究竟是何方大胆狂徒。
既然被抓到了,岂能让他就这么轻易让他走了?
念及此处,他掷地有声地命令道:“慢着。把人带过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几个士兵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其中一个闪烁其词:“将、将军……我们己经教训过了,他也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吧?”
沈稚乔眸光微动,士兵们的异常反应尽收眼底,顿觉有些蹊跷。
“将军说得没错,”她不动声色地上前,“军事重地,关系着万千将士的安危。有人能轻易潜入行窃,那必须要好好审理一番,岂能轻易放走?你们就没想到,此人万一是来刺探军情的细作,该当如何?!”
士兵们见沈大人也发了话,不敢再推脱,只能乖乖地将那男子押了过来。
那男子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身形单薄如竹,头发略显凌乱,但他的模样确是异常的清秀。
沈稚乔这才看清,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一个包裹。
这时,他跪倒于地,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
原本俊美的脸,此刻因为惶恐和无助,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祝融盯着那男子,语气冷峻:“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军营的药也敢偷,活腻了不成?”
那男子仰起苍白的脸庞,声音微弱却清晰:“回将军的话,小人唤作阿宁。恳请将军明察,这药不是我偷的,是他们给我的……”
祝融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与狐疑,目光如刀般在众人脸上刮过:“本将的兵说是你偷的,你却坚称药是他们给的,本将军到底听谁的。”
沈稚乔站在一旁,目光在阿宁和那几个士兵之间来回扫视。
她注意到,那几个士兵在听到阿宁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不自然。甚至有人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稚乔开口。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回大人的话,这……这小子胡说八道!我们巡逻时分明看见他鬼鬼祟祟……”
阿宁听了,月光下泪痕宛然,泪珠正悬在下颌,将落未落。
祝融向来受不了男人哭唧唧,他不耐烦道:“大男人一个,有话就痛痛快快讲清楚,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在他眼中,男子汉大丈夫,即便天大的事儿,也该挺首脊梁去面对,而非如此软弱落泪。
这时,沈稚乔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