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远意识到声音大了些,不好意思地放低声音,“就是现在没有路子拜师,反正...再说吧...”
苏曼华皱眉,“要不去读个职校?学电工专业?”
苏致远摇摇头,异常坚定,“我在外头拜师,两年就能考证,学的东西也是实打实的,一进学校,那就是三年!还没机会实践。况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苏家人,一进教室就打瞌睡,我都马上十八了,学校那套早学不进去了...”
这倒是真的,苏家父母是难得有远见的父母,一双子女买了命的也供读书,奈何一个个的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苏致远还好,上头有个凶悍的姐姐压着不敢轻举妄动,好死赖活地把高中念完了,得了个毕业证,要不也没机会隔三差五地来县里打零工。
苏曼华在家霸王惯了,初中念到一半就辍学了,家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她最烦的就是读书,最佩服的也是学问好的人,要不当初也不会被陈煦几张写了酸诗的手稿迷住。
“甭管你想做啥,有想法就去干。也别怕爹娘念叨,我在呢!姐这一趟出去算是开眼了,外头的世界天高得我们摸不着,致远,趁年轻,多创造!”
两人相视一笑。
姐弟俩出了饭店,拿着苏致远带来的介绍信直奔招待所,荣县招待所一晚上只要一块一,比云城便宜了四毛钱。
苏曼华也不再是三个月前的苏曼华,爽快地就把房钱付了。
县公安局。
“唐同志,那就麻烦你了!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探一次亲,还给您找这麻烦事儿!”
唐敬安不苟言笑,“言重了。一会儿下午我会过来。”
送走唐敬安,公安局局长才带着几人转身回去。
“张局,这唐营长啥来头?”
“啥来头?边城尖锐部队的营长,你说啥来头?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连几个贼都抓不到,不然我也不会舍了老脸求外援!”
下属摸摸脸没敢吭声。
张局长重叹一声,“多有作为一小伙子啊!可惜家里一摊烂事儿!”
几个手下不解,面面相觑,跟在张局屁股后头进了会议室。
这头唐敬安回了招待所。
“营长。”
“嗯,一会儿下午收拾去公安局,这两天可能会有行动。”
“啥情况啊?咋还要咱们帮忙了?”
“一伙贼子,据说手上有土枪,公安局的同志没两个会用枪的,一时之间突破不了。正好咱们顺路就帮一把,你回去记得打报告。”
“放心吧,营长!对了,营长,你回家俩孩子咋样?”
唐敬安垂下眼皮,高高的眉骨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不肯把孩子给我。”
“那什么,营长,老太太的顾虑也有道理。等年一过,开春,云城供电站完工,咱就得回边城了。你把俩孩子接走,谁给你带?
而且你每月打那么多津贴回去,俩孩子再差能差到哪去?你还是先找个媳妇,再说接孩子的事儿。”
想起两个孩子的模样,唐敬安没有回话,是他对不起他们。
这头苏曼华回了招待所,她翻出今天装钱的小匣子,一边数一边笑。
苏致远温和的脸扬起如出一辙的笑容,“咱卖了多少了?”
“致远,你知道今儿咱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
苏曼华比出三个手指。
苏致远瞪大眼睛,“三百!”
苏曼华笑眯了眼,极其得意,“除了国营商场,整个容县就我一人卖内衣,还有这么多货,等着瞧吧!咱们要赚大钱了!”
第二日姐弟俩起了个大早,兴奋的根本睡不熟。
一出招待所就碰上唐敬安俩人,擦肩而过。
苏曼华轻声和苏致远咬着耳朵,“诶!瞧见没,刚刚那男的,解放军。我在云城见过,领一堆堆当兵的从我面前过,可神气。”
苏致远回头窥得一个高大直挺的背影,自己在同龄人里也不算矮了,就是瘦了些,和那解放军宽阔的身板子一比啥也不是,“难怪,瞧着就怪威武。”
姐弟俩一边闲聊一边紧赶慢赶去支摊子,早饭都舍不得浪费时间吃。
今日果然如她昨夜所想,生意更好了些,连带着小背心都销出去好几件,前一天可是一件都没卖出去。
花色暗沉些的内衣进价一块三,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