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们公主!我韦震桓宁可再加一千两,也要让他们吃上正经粮食!”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哭喊声。优品暁说旺 首发几个衙役拖着浑身是血的张大娘冲进医馆,她怀里还死死抱着个豁口陶碗。
顺天府尹闻讯赶来时,粥棚前已乱作一团。
三个地痞正为抢半锅稠粥打得头破血流,旁边跪着个瘦成皮包骨的小丫头,正捧着空碗哭哑了嗓子。
“韦公子可知这常米市价几何?”府尹指着满地狼藉直叹气:“寻常衙役月俸都买不起半石,您倒拿来喂这些饥民。那些游手好闲的泼皮见着,可不就像饿狼见着肉?”
“难道穷人就活该吃糟糠?”韦震桓攥紧拳头,看着医馆里昏迷的张大娘。??幻?想t¤e姬¤× {μ追]?±最?]新|`:章′节{
她枯瘦的手腕上还留着青紫指印,分明是被人硬生生掰开手指抢走的粥碗。
老捕快蹲在门边直摇头:“您是好心,可这世道容不得穷骨头翻身。昨儿施粥时,西街王麻子转手就把领的稠粥兑三倍水,掺着麸皮又卖二十文钱一碗。”
外头风雪越发紧了,韦震桓呆立半晌,忽然抓起斗篷往外跑。
城南贫民窟的破草棚里,昨日领过粥的孩子们正蜷在漏风的墙角,见他进来纷纷往后缩——方才抢粥的恶徒,正是他们亲舅舅。咸鱼墈书 芜错内容
衙役抹了把额头的汗,苦着脸劝道:“韦公子何苦用这些精米?若换成陈年带糠的粟米,一斤能熬二十碗稠粥,省下的银钱能多救百来人呢。”
他指了指草席上裹着纱布的老妇,“您看这大娘,昨儿为抢碗热粥叫人推倒,胳膊都折了。”
韦震桓攥着米袋的手背青筋暴起。
三日前临川公主派人传话,特意叮嘱要采购带糠陈米时,他还当那女子惺惺作态——金枝玉叶怎懂百姓疾苦?如今望着满屋哀声,方知自己浅薄。
“明日就换粟米。”他解下腰间玉珏递给药童,“给大娘用最好的续骨膏。”
接下来的日子,粥棚前果然少了推搡。
粗粝粟米熬的粥虽割嗓子,却能实实在在填饱肚肠。韦震桓学着用竹片削筹子,挨个分发排队号牌。
寒风中他褪去锦袍换上粗布袄,倒比先前穿金戴玉时更得百姓作揖。
……
千里之外的冀州府,玄月堂门前的积雪被踩成泥浆。
段明熙望着冷清的铺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算盘珠。
这半月来走水七次,劫道十三回,连檐角镇宅的铜铃都被流矢射落过三回。
“东家!”段九叔裹着风雪冲进来,蓑衣上冰碴簌簌往下掉,“河间县分号出事了!晌午有伙蒙面人劫了买棉的乡民,王老汉一家五口……”他喉头哽住,从怀里掏出沾血的粗布。
段明熙展开布条,上面歪斜写着“要命别卖棉”。
北地寒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将案头账册吹得哗哗作响。门外忽传来阴阳怪气的笑:“段老板这生意,怕是做到头了吧?”
来人腆着肚子跨过门槛,正是南段米铺的崔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