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逼近一步,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如同山岳压顶:“长恭在京中,举步维艰!多少眼睛盯着!多少刀悬着!若非漠北战事陡起,陛下急召用人之际,你们以为他这副将之位是怎么来的?!是用命去换前程!是老天开的眼!是你们造下的祸端硬生生逼出来的路!”
姜蒙僵在原地,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心口。午4墈书 追最辛章結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灰白。
他听着齐国公那如同利刃剐心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梁易哥是弃子,被他们亲手推出去顶罪的弃子!而他姜蒙今日在此的固执追问,不过是又一次不自量力的笑话!
他想开口,想反驳,想嘶吼。¤`*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可嗓子眼像被滚烫的沙子堵死,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没扯出任何弧度。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世子去了漠北,得了军功前程。
晏茉被剥夺一切囚于府内。梁易在死牢里等待问斩。而他姜蒙,像个跳梁小丑,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连对方眼里的尘埃都算不上。
巨大的幻灭感和一种尖锐刻骨的愤懑如同毒蛇噬心。
姜蒙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再说任何话。.\?看?*|书o<>屋¨D\小·\说(网@_ ×?已°±&发\?¢布?最1D新?]章±|o节~±?他拖着冻得麻木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向大厅门口,然后猛地转过身,踉跄了一下,径直冲出了那扇国公府大门!
厚重的朱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面的冷风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却让姜蒙几乎窒息的心肺有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走着走着,一股浓郁辛辣的酒味钻进鼻孔。
他循着味道,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头扎进街角一家挂着油腻厚布帘的小酒馆
。屋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尽是些粗豪的汉子。他找了个最阴暗的角落,那张唯一的小桌子油腻腻的,仿佛从未擦过。
“酒!”他哑着嗓子吼,喉咙里像含了炭火。
酒保懒洋洋瞥他一眼,脸上写满“穷酸”。
慢悠悠打来一小坛最劣的、泛着酸味的烧刀子,和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啪”地掼在桌上。
姜蒙一把拍开坛口泥封,也不用碗,双手抱起土褐色的粗陶酒坛,仰起头就往喉咙里狠狠灌去!
浓烈、滚烫、带着一股粗劣酒精和腐败谷壳味道的液体,像一条烧红的铁线,狠狠烧过他的喉咙、食道,一路灼烧进胃里!
那剧烈的辛辣瞬间炸开,冲得他眼前发黑,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涌出。
“呃……咳咳……呕……”他猛地放下酒坛,弓着背,扶着油腻的桌子干呕了几声,没吐出东西,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砸在桌面的油垢上。周围投来几个看疯子似的目光。
他恍若未觉。胃里那股灼烧感非但没压下心头的冰冷,反而像火上浇油,点燃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懑和不甘!
“嗬嗬……”他发出一声古怪的低笑,双手再次抱起了那沉重的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