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你听我说……”
到了萧老夫人命令必须前往家庙的当天,萧玉瑶看着脖颈间昨夜故意弄出来深紫色勒痕,深吸一口气,将白绫套进脖子,脚尖轻轻一蹬——
“咣当!”
圆凳倒地的巨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翠柳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前,扯着嗓子尖叫:“来人啊!大小姐上吊了!快来人啊——”
粗使婆子们撞开房门时,只见萧玉瑶悬在半空,杏红的裙摆如残败的花瓣般垂落。她双眼紧闭,唇色发紫,颈间白绫深深勒进皮肉,竟真像是寻了短见。
“快!快把人放下来!”
两个婆子手忙脚乱地抱住萧玉瑶的腿,另一个抖着手去解那死结。白绫一松,萧玉瑶的身子便软绵绵地栽下来,额头重重磕在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啊!”翠柳扑上去,手指颤抖着探向萧玉瑶的鼻息,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没……没气了!”
青瓷茶盏“咣当”一声摔得粉碎,茶水溅在织锦地毯上,洇出一片暗色。几个小丫鬟慌不择路地撞在一起,屋内霎时乱作一团,仿佛炸开了锅。
“快!快去请府医!”伺候萧玉瑶的嬷嬷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
廊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杏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绣鞋都跑掉了一只。她边跑边哭,发髻散乱得像被风刮过的鸟窝。另一个周婆子则提着裙摆往松鹤堂方向奔去,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人注意到,悬在房梁上的白绫还在微微晃动。萧玉瑶被平放在地上,杏红的裙裾铺展开来,像一朵凋零的花。她垂落的手指尖正微微抽搐着,指甲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松鹤堂内,萧老夫人刚端起茶盏,茶盖还没掀开,就被慌慌张张闯进来的周婆子惊得洒了半身。滚烫的茶水泼在绛紫色马面裙上,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作死的奴才!”萧老夫人厉声呵斥,额间的抹额都歪了几分。
周婆子“扑通”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面如土色,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枯叶:“老、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在房里上吊了!”
“什么?!”萧老夫人手中茶盏“啪”地摔得粉碎,瓷片四溅。她猛地站起身,檀木佛珠串“哗啦”一声砸在案几上:“这个孽障!临了还要给萧家添晦气!走!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想以死谢罪!”
萧老夫人说话间拄着沉香木拐杖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完全不像个六旬老人。
等她急匆匆赶到萧玉瑶的瑶光院时,赵茜柔已经先一步到了。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白杭绸褙子,连平日里最爱的金镶玉镯子都摘了,发间只别着一支银簪,看上去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
“瑶儿!我的瑶儿啊!”赵茜柔扑在女儿身上,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