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披着发,赤着足,两颊还挂着稚气的肉,气势却不显弱小。
这股气势十中之九皆源于那双眼睛,那对眼珠又黑又亮,纵是此时嵌在红肿狼狈的眼眶里,其中的倔强与坚韧却未能被铩下分毫。
姜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微微眯了眯眼。
那女孩主动开了口,问她:“说吧,你究竟有何图谋?”
姜负含笑:“图谋?照此说来,你并不觉得我会伤你性命?”
少微:“你若要杀早该杀了。”
“我还真当你丝毫不通人性呢。”姜负一脸奇了的表情,抬了抬刚被少微咬伤的那只手:“你既知我不会杀你,那你这一路还这样死命反抗,稍有醒转便要伤我主仆二人?”
少微皱眉:“人活着就是为了不被杀吗,那与牲畜何异?你不杀我,我便要乖乖受你挟制摆布吗。”
况且一直反复被扎晕、如货物般被倒腾来倒腾去,很丢人很没尊严。
“是这样想的啊……你这小鬼很有骨气。”姜负了然一笑,这才回答少微的问题:“我确有所图,就是不知你是否会答应。”
在少微的注视下,姜负话语直白:“我要你做我五年奴仆。”
少微乌黑的眼睛此时是冷静的,同样直白地道:“我知你这一路虽挟制强迫于我,却也为我治了伤,此虽非我主动所求,但我此时愿意认下你这份情——你若以和相待,我大可为你做一件事,但让我就此成为你的奴仆却是休想。”
姜负没有失望生气,反而眼睛微亮:“你当真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少微没答,只略微抬了一点下巴作为表态。
姜负提出要求:“我观你天生奇力,又懂拳脚,实在不凡。而我得罪了一些仇家,便托你随行护送我一段时日,如何?”
少微正色问:“要随行多久?”
姜负笑微微:“约莫五年?”
“……”少微小脸一拉,抬脚就要离开。
她不怕对方动手拦她,打赢了跑,打不赢就留着命攒着经验摸清对方的路数以备下次偷袭,若要强留她,便休想安宁。
除非对方想要的是个打手,不打外人专殴主人的那类打手。
姜负忙出言挽留:“做我的奴仆好处可是很多的。”
少微的背影不为所动。
姜负又道:“我可以为你疗伤,还可解你身上的寒毒!”
少微脚下一顿。
接着,又听那声音自背后悠悠传来:
“小鬼,你今日若踏出此门,我赌你活不过十八岁哦。”
少微的后背爬上一丝冷意,这冷意如线,拽着她回过头去。
姜负依旧姿态闲适地坐在榻边,见少微回望,她微微笑了笑,扬眉道:“小鬼,普天之下,能替你解此丹药积毒者,只我姜负一人而已。”
少微不觉间握紧了手指,心间掀起了一阵惊惑的寒风。
姜负继续诱劝:“确定不愿意留下吗?”
少微看着她:“一名成年女奴,不过万钱而已。”
少微对钱的认知,来自于在冯家生活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