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身后的门微不可闻地响了一下。
因着十七睡着,十三不好乱动,只能慢慢仰起头看着停在自己身侧的晏沉。
逆着月光,她看不太清君上的脸,却莫名感觉君上似乎心情很好。
晏沉捻了捻指尖,似乎在留恋什么,半晌淡淡地开口道:“明日起,你去厨房领饭,然后从窗户处给他送进去。”
“这是涂抹的伤药,你也塞给他。”说着,晏沉将手里拿着的那个小瓷罐丢到十三怀里。
从窗户送?有好好的门干嘛不走?
困顿的十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手却稳稳接住瓷罐。
握着冰凉又残存着人体体温的瓷罐,她突然就想起上一次君上也在深夜突然来看主子,那一次也塞了药让她给主子用。
“他病糊涂了,不会记得今晚我来过,你也不许让他知道。送饭送药的事,你自己圆,别让他知道是我下的令。”
以后愿意对谢濯玉好一些是以后的事,但是今晚的事晏沉仍不想让谢濯玉知道。
毕竟一开始令是他下的,没几天就先绷不住眼巴巴来看,然后马上解禁,那算什么事。
脸面没有那么重要,但他不能一点不要。
十三怔愣地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这些与上次差不多的话,一时语塞得没有回应。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啊,她在心里小声地嘀咕。
未等她多想,就见得不到回应的晏沉微微皱起眉,表情有几分不满。
她心一揪,赶紧拼命点头,轻声应道:“奴婢知晓。”
晏沉啧了一声,随手摸出几颗灵晶丢给她。
十三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几颗灵晶,恍惚了一瞬,再抬头时面前已经没有了晏沉的身影。
一如那天,仿佛只是一场梦。
但她想起被烛光模糊得有点温柔的君上,突然就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新变化了。
第24章 十三人呢
谢濯玉醒来时,刚好听见窗户被人叩响。
笃笃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就会被忽略,但敲窗的人很有毅力,一直在敲。
谢濯玉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眼睛半阖,表情还有几分困倦。
他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好像梦见了晏沉,梦里的晏沉说话不像平日里那样夹枪带棒,表情还有几分温柔。
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肯定这不是一个噩梦。
谢濯玉睁着眼,耐心地等了好一会,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
摸过随意丢在床里侧的狐裘潦草披好,他慢吞吞地下床,踩上木屐,然后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到窗边。
喝了药又发了一通汗,他的高热已经退去许多,但头仍然晕晕的,手脚也什么力气。
只是,疼了许多日的脚不知怎的感觉好了一些,不像前两日碰一下都让人冷汗直下、动弹不得了。
谢濯玉低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踝骨的青紫似乎消去些许,没昨日那般骇人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三日没有进食了,前两日还饿得眼冒金星,今日起来他却不饿了。
谢濯玉一边想着这些奇怪的变化,心里有几分迷惑,一边将窗户推开些许,然后就看见了十三一脸担忧地站在窗外,肩上、头发上都落了点雪花。
在看到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似乎还不错时,十三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
谢濯玉下意识转头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看回十三时皱起眉头。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十三拎起一个食盒给他看,还将窗户小缝推得更大,要把食盒塞进来给他。
谢濯玉愣了一下,又在她催促的目光下伸手接过,然后下意识开口道,语气有几分责备:“十三,你真是。”
他说到一半,话戛然而止。
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只要看他紧皱的眉,就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十三声音压得很低,近乎是气音:“公子放心,我很小心绕过来的,没有被发现,没事的。”
谢濯玉嗯了一声,心知她也是好心,哪还能说得出责备的话,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保全自己要紧,赶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十三连连点头,伸手探向腰间的小布袋,摸出昨日晏沉给的那个白玉小罐,飞快地递了进来:“这是伤药,您记得一日三次涂在伤处。”
说罢,她像是怕谢濯玉问些什么,很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