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就那么直白地紧盯江在寒,像成年的雄狮不疾不徐地盯着猎物。
见江在寒抿唇不答,符确扬起眉,长臂一抬搭上江在寒的肩,笑意更深,侧过脸追问道:
“是吧,江教授?”
这动作不算过分,对于久别重逢的校友来说,再平常不过,连亲呢都谈不上。
江在寒始终镇定自若的表象有一霎那的裂痕,眼睫颤动了一下。
他闻到符确身上的香水气味,也许是自己的——
因为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江在寒心脏跳得发出咚咚的声响,清晰地传入鼓膜。
很怕别人听见,他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从符确的掌心中侧身脱离。
“是的。”
江在寒语气平静地承认,毫不回避符确赤//裸的目光。只是上身非常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向后仰了一点,稍稍远离紧贴在身侧的符确。
他突然想起二人初遇时的场景。
也是离得很近,符确没什么分寸地靠近他、帮他系领带。
江在寒也想这样悄然后仰,远离。
”江教授真冷血啊,“符确的笑容在江在寒眼里像是面具,下面不知是什么心思,他语气沮丧,叹道,“一年不见,就生分了?”
”符总玩笑了,“江在寒手心出了汗,玻璃杯要滑不滑,”一年不见,符总功成名遂,当刮目相看。“
”还行吧,“符确笑得佻达,在服务生经过时漫不经心地抽走了江在寒的酒杯,放到了服务生的托盘上。动作自然得让人误以为那是他的酒,不想喝了。他在江在寒微怔的神色中,幽然说,”赚了点小钱而已。“
*
“哎呦我差点忘了!”刘驰咋咋唬唬跑过来,“你二位本来就认识嘛!”
宏远如何截胡了南海三期,无人不知;
马毅如何安排了符咏的车祸,也因为徐徽言大义灭亲的举报,闹得众所周知。
这场宴席为徐徽言接风,自然不会请符确。连提都不会提。
好巧不巧,符确也在这里吃饭。
好死不死,符确还大方地上来打招呼。
刘驰从看见他进屋,就汗流浃背,不停瞥向徐徽言。
徐徽言倒是淡定,远远坐着,脸上还是小酌之后放松的神色,似乎很享受面前那盘青花椒和牛薄切。
刘驰的胖心脏放下一半,赶紧跑过去把话题引开,只要别提南海项目,其它问题不大。
于是他开始引导江在寒和符确两个校友叙旧……
***
符确并没有停留太久,十多分钟吧,就像他说的,跟大家打个招呼。
其他人也没有太晚,毕竟徐徽言刚回国,下了飞机就没休息过,刘驰看着时间,结束了接风宴。
江在寒把徐徽言送到门口。何信已经等在门外。
“感觉怎么样?”徐徽言突然问道。
“谢谢你带我来。”江在寒说,“是非常有必要的社交活动。”
徐徽言见他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在认真评估今晚赴宴的好处和即将到来的便利。他没提符确,仿佛那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的确微不足道,徐徽言自信地想,江在寒被他承认了身份,算是正式进入宏远,谁能有这样的好机会。
比起宏远,永福只是个绒毛未褪的幼崽子。
徐徽言笑笑,轻松问道:“多少年没回来过了?明天什么安排?”
“我有个学生明天到,我会去接他,帮忙安顿。之前提过的。”
“嗯。”徐徽言点点头,“有印象。你说他的研究课题跟这个项目很接近。我明后两天要出去,等我回来带你去公司。“
”好,正好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需要两天。“
“行,早点休息吧。”徐徽言转身离开。
*
宾馆是徐徽言找人定的,应江在寒的要求,就在宏远旁边。
他暂时没有国内的驾照,无法开车,住近点方便。
江在寒的行李已经被送进房间。他在前台做好登记,拿了房卡上楼。
电梯往16层上升,很平稳,但江在寒在飞机上睡不着,算下来30多个小时没阖眼,累得有点头晕。
其实没喝什么酒,但是胃隐隐有些不舒服。
符确拿走他酒杯时,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胃好了吗就喝酒?“
音量只有江在寒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