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4-11-25 14:38:00 字数:2591
有风。
不,没有一丝风。
但茅草却被风吹动了。
风从何来?
司城道:“出来吧,小胖。”
茅草又是一阵唏哩沙啦,就见刚才在茶棚中的黑肤少年缓缓走了出来,他依旧鼓着腮帮,瞪着眼睛。
那风,就是从他口中吹出来的。
“看来你很生气。”司城微笑着对他说,“你有什么不满?没冰镇的酒喝,还是怪大哥做得不对?”
小胖鼓着腮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全部给了那些素不相识的人。”
司城闻言板着脸小胖也许是最幸运的,因为他可以时常见到司城板着脸,而别人却不能时常见到他道:“小胖,不许你这样说,你知道他们需要我们帮助……咱们还是快走吧!”
他是小胖的朋友,是小胖的兄弟,甚至像是小胖的父亲。所以一见他板着脸,小胖就不敢吱声。
司城挺着腰,仰着头,遥望无方,仿佛看见了几百个妇人童子,天天在烈日暴雨下流汗淌泪,却连饭都吃不饱,甚至还可以透过矮小阴霉的草屋,看见在竹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妇,在一旁端着只漂着几粒玉米的野菜汤碗的童子;还可以看见在泥淖中玩耍的牙牙小儿,面黄肌瘦,又黑又小,还不住地把沾满粪土的手指塞入口中吮吸着……
小胖问:“去李家窑吗?”
“是的,他们太需要我们帮助了,虽然,我们与他们并不相识,但除非我不知道,若知道我一定会帮助他们。”
“谁都一样吗?”
“是的,除了罪该万死的人。”
“你难道不能用别的办法吗?要知道你打败峨眉派三位高手,是会惹起白道人物的仇视的。”
“我不管。”司城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看着沉西的太阳,心中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能让七八岁的童子去津渡口去抬货物,让年轻的寡妇跑到妓院去接客?”
一想到这,他不禁皱一皱眉,又想到自己为争得上峨眉比武的权利而击败七名高手的情形,“他们只为自己有十万白银而拼命,而我呢,却为了李家窑的孤儿寡妇去拼杀……这点连小胖也不能理解我……”
他又想:“李家窑的男人怎么死的?还不是要劫所谓白道人物所保的镖吗?他们虽然有罪,但也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而做出一些事情来,也应该有人理解……他们死了,但那些孤儿寡妇却是无辜的,他们应该好好地生活,教导下一代,让他们务正业,做好人。若没有钱,那些孩子长大也会当强盗的,那么这个世间就永远有强盗……”
望着如血的晚霞,他心潮起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为什么明知这个王朝日渐没落,当权者还不采取措施去补救?”
“大哥,你想什么?”小胖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他恨自己刚才说了些不妥当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们确实需要帮助,因为他们很可怜。”
“不,他们一点也不可怜。因为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干活,靠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他们还是半饥半饱,衣不闭体,但比起那一班养尊处优,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可怜虫要强得多。”
“嗯,”小胖说,“我懂了。”
“你懂了些什么?”
“我懂得他们很可敬。”
“的确如此!”他微笑着说。
在无尽的旷野,忽然响起了宛转悠扬的哨声。
这哨声在司城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有多少年没听这样的哨声了?”他问自己,但每每听来,就会勾起他无尽的思忆。
他记起在儿时,他会时时吹着用野猪牙雕刻而成的骨哨给一个小女孩听。小女孩也嚷着要他教她吹哨子,于是,他就教会了她。
可是,后来她却离开了他,只带着他送给她的那个骨哨。
自此以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她怎样了呢?还在想我吗?结婚了,生了孩子?”他一想到这,就皱起眉头,心也在抽促。
听着哨声,他倍感“一声声入两眉愁”的滋味。
他轻轻叹了口气,和着哨声,唱起了李白的《长相思》:
“日色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