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螽斯门的拐角,玉妍就看到阿箬跪在滂沱的大雨里。
问了问在一旁监督的双喜才知道,原来是娴妃和阿箬在背后悄悄议论皇后心气太高逼二阿哥读书才导致二阿哥生病。
还指责仪贵人和莲常在不懂礼数,仗着是皇后的侍女就攀附隆恩。
主子奴才一起争宠,她娴妃可做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她们二人的闲言碎语被一向与皇后交好的慧贵妃听到,贵妃就以她们冒犯中宫的罪名责罚了她们主仆二人。
阿箬罚跪螽斯门下六个时辰,娴妃则是抄写佛母经百遍送到安华殿焚烧谢罪。
贵妃丢下惩罚就回去咸福宫逗弄她的孔雀了,如懿也只给阿箬留下一句,
“自己的错要自己担着。”
就脚底抹油地溜回了自己的延禧宫,甚至没有为阿箬在贵妃面前求求情。
玉妍冷冷地看着自作自受的阿箬,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她才不要多管闲事呢。
可走着走着,玉妍想起前世阿箬好歹也在自己的启祥宫住了一阵子,称自己一声主位娘娘。
算了,都是前世的冤家。
玉妍咬咬牙折返回去,借口皇后娘娘贤德免了阿箬的罚跪,让她回去好好反省。
看着被雨淋湿,浑身颤抖的阿箬,玉妍忍不住开口道,
“阿箬,本宫再奉劝你一句。”
“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少替你主子逞口舌之快。”
“人家娴妃不会承你的情记得你的好,到头来还要怪你多管闲事。”
点到为止,再多的话,玉妍也没有说。
大雨浇的阿箬睁不开眼睛,耳边嘉贵人的声音逐渐模糊不清,她满腹委屈却也不得不拖着僵硬的身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延禧宫。
延禧宫内,如懿还在因为阿箬的口不择言牵连自己而生着闷气。
见阿箬回来,如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不满地问道,
“不是说好六个时辰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箬的身上滴着水,被打湿的衣衫似有千斤重。
可她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颤抖着声音回话道,
“嘉贵人请了皇后的懿旨,皇后娘娘开恩就让奴婢先回来了。”
如懿淡淡问阿箬道,
“你可知错了吗?”
“你下次再这样,本宫也救不了你。”
阿箬心中愤懑,明明对自己施予援手的是嘉贵人,怎么又被她领了功?
可阿箬也只能低头称是,等着娴妃大发善心让她回房间去换掉这身湿答答的衣裳。
沉默了一会儿,见阿箬实在不会长篇大论地说一番感谢自己的话后,如懿才又淡淡地道,
“行了,你下去吧。”
宫女的下房内,嬿婉和惢心早就烧好了热水备着等待阿箬。
阿箬身上还有伤,为了避免她难堪,嬿婉和惢心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让阿箬自己整理。
见时间差不多了,嬿婉又抬着两桶热水进门。
嬿婉一边给阿箬的浴桶添热水,一边红着眼眶道,
“咱们主儿也真是的,阿箬姐姐被罚跪还不是为了在贵妃面前给她争面子?”
“她不在贵妃面前替姐姐出头不说,还把你叫去她面前训斥一番。”
“亏你还是主儿的陪嫁呢?我这一个外来的奴婢看着都心寒啊!”
嬿婉的泪珠砸在阿箬的浴桶里,也砸进了阿箬的心湖。
前世如懿说了很多离谱的话,但有一句话她说的没错,嬿婉的眼泪确实是说来就来。
见阿箬脸上的委屈逐渐被恨意所取代,嬿婉继续哭哭啼啼地说着,
“阿箬姐姐太过痴心了,你不是还经常说主儿最疼你吗?”
“怎么不见她去皇上面前举荐你呢?”
“妹妹冷眼瞧着那皇后身边的莲心,一个没有家世的都得了恩宠,只怕平安生产后就要晋升贵人了。”
“而姐姐的出身不知道比莲心好上多少,却整日困在这偏僻的延禧宫出不了头。”
“桂铎伯伯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搓磨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被嬿婉戳中心事,阿箬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们索绰伦家是乌拉那拉家的包衣,所以她也从小伺候着如懿。
可是乌拉那拉家族不知怎的,一代代的衰落。
现如今只能靠着前朝的老太后赐的爵位艰难地维持着所谓的清贵门面。
自己家从曾祖父起便勤勤恳恳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