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就都散去了。

人群散去，嬿婉才跟着琅嬅回了冬暖阁的里间，向她汇报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您交待的事儿己经办妥了。”

“我阿玛那边回信说，转年到了二月初就能把新物件儿送进内务府。”

“贵妃心思少，她那里倒是好替换。”

“可冷宫里的那位，您看看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

琅嬅的心思根本不在避孕镯上，她拉过嬿婉的手，

“你可算回来了！”

“这段日子本宫都快要做病了，疑神疑鬼的……”

“看谁都像重生的，又看谁都不像重生的……”

“嬿婉，你说这宫里该不会有其他人像咱们俩一样吧！”

嬿婉听着琅嬅这话的意思，是还没发现金玉妍和白蕊姬她们也重生了的事情。

而现在皇后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更是基于两人一同重生的机缘巧合，她可不能把这个好机会白白拱手让人。

嬿婉故作单纯地摇了摇头，

“奴婢想着，这样天大的好处哪里是人人都能得的呢？”

“况且，娘娘您和我都重生在海常在暗害二阿哥的那个雨夜。”

“我是因为上一世被海常在灌下了鹤顶红而死，而您是慈母心肠为了救护二阿哥而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海常在脱不开关系啊，旁的人似乎与海常在并没有什么交集呢？”

提及海兰，琅嬅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不知道呢，你回家的这段日子，海常在......”

琅嬅的声音又低下去了半分，

“海常在冷宫里跳井自尽了......”

嬿婉只觉得自己回来得太晚了，还没等折磨她竟然就叫她死了，白白便宜了她。

可嬿婉面上还是故作震惊地道，

“她的手筋脚筋不是都断了吗，怎么掉进井里的？”

琅嬅神秘兮兮地说道，

“出了这样大的事，自然也是瞒不住皇上和太后的。”

“皇上嫌她死得不体面又责怪我当时没首接在慎刑司把她打死了事，还切切实实地冷了本宫几天。”

“呵，可本宫才不在乎！”

“皇上不想彻查此事，只让人把海常在丢进乱葬岗，从此只当没她这个人。”

“本宫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就求了太后，让她请福伽姑姑帮忙去查。”

“这冷宫里疯的疯，哑的哑，如懿又是本宫和太后的头等怀疑对象。”

“没办法，只得把李玉提进了慎刑司连夜审问。”

“据李玉说，自打海兰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就彻底成了个废人。”

“从前她手脚康健的时候，还能替如懿做些针织绣品换钱。”

“可自从她再没了利用价值后，如懿就也不再把她当作好姐妹了。”

“如懿在冷宫里宁可照顾那个被毒哑了的......那个什么……”

嬿婉急着道，

“小零子！”

“娘娘，您快接着说啊！”

嬿婉是个急性子，可琅嬅一向慢吞吞地。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嬿婉的手，又接着娓娓道来，

“对，小零子。”

“如懿整日把心思放在小零子身上，全然不顾海兰的死活。”

“海兰的手脚断了，连饭都不能自己吃，如懿不仅不照顾她，还把她的饭都给了那个什么？”

嬿婉抢着搭话道，

“小零子！”

“然后呢？”

琅嬅被嬿婉这副急切的模样逗笑了，故意端起茶抿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

“她跑去质问如懿，为何完全不顾昔日的姐妹之情，狠心抛下她宁愿去照顾旁人？”

“可如懿却说，海兰不懂分寸。”

“还说，要不是当年自己救了海兰，她早就死在潜邸的井里了……”

“海兰听她这样说，绝望之下当夜就一点一点挪着到了井边儿跳了下去。”

“李玉说，海兰用手肘和膝盖拄着地，她爬过的一路上沾满了血迹。”

嬿婉惊讶地说不出话，虽然还没等自己出手惩治海兰，可海兰这样的死法于她自己而言无疑是最绝望的，最惨烈的。

坏事做尽，只为了给她的好姐姐冲锋陷阵，结果在自己毫无利用价值之后被自己视作神明的好姐姐弃如敝履。

在绝望羞愤中，跪着爬向自己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