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夜

换上那套女仆装，栗暖透过洗手间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全无血色。

女孩伸出手，摸着耳边短发。

自从跟了傅铭洲，她就一直是精致利落的短发。

最近忙，疏于打理，发尾已有些长了。

摸在手里刺刺的。

栗暖一直更喜欢自己长发的样子。

可，医生说她还有半年时间。临死前，可能看不到自己长发的样子了。

这大概，就是命。

认命地笑笑，栗暖看向肖月，“我们出去？”

肖月还红着眼眶，“暖暖，要不……算了吧？”

“没事，我不在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肖月的头，栗暖走出卫生间。

回到法务办公室，办公室内静了一瞬。

女孩头发短短的，一张骨相玲珑的小脸白皙得透明，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好像整张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映出微光。

本就细瘦的腰肢被女仆装撑起的裙摆衬得不盈一握，长裙下隐约露出一截细伶伶的脚腕白得耀眼。整个人就像从古欧洲油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呦，看来这一身挺适合你啊。”许诺尖锐的声音响起，眼睛翻着上下打量栗暖，“不如以后就穿这一套上班？倒更适合你的身份地位。”

“你……你别太过分了。”跟在后面的肖月鼓起勇气道，“集团没这个规定……”

“规定？”许诺嗤笑，“没准以后就有了呢？”

“算了，别跟她置气，不值得。”栗暖回头对肖月笑笑，又转过身来，“看完了吗许小姐？”

说着女孩拎起裙摆，缓缓转了一圈。

肖月甚至能听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太美了。

把精心装扮、一身昂贵礼服的许诺衬成了一张灰暗的背景板。

“你……”许诺也反应了过来，她咬紧牙，阴笑着，“我看你是不是不会给别人提鞋，要不，你拿我先练练？”

说着，她端坐在椅子上，对着栗暖伸出了脚。

“要不，给我提鞋。要不，你这小朋友，明天就滚出傅氏。”

看着许诺精致闪亮的香家小漆皮鞋，栗暖轻轻笑了，“你就这点手段？”

“你！”许诺“腾”得起身，对着栗暖扬起了手，“我看你是不知好歹！”

这一耳光没挥下去，许诺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力量之大，痛得她“嘶”了一声。

“谁敢？！”恼羞成怒地回头，却看见傅铭洲正站在她身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攥着她手腕。

“傅、傅总？”许诺的脸刷地白了。

“傅氏的规章制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

傅铭洲声音平淡，许诺却吓得不住颤抖。

“傅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是痛是怕，许诺眼中泛出泪水。

“滚。”

男人松了手，接过周秘书递来的湿巾慢慢擦着抓过许诺的那只手。

许诺握着手腕后退几步，一张脸愧得通红。

擦完手，傅铭洲看向栗暖，“跟我来。”

栗暖跟着傅铭洲走出办公室，毫不在意角落里许诺阴狠的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走廊，周秘书没有跟上来。

电梯口，栗暖停步。

“多谢傅总为我解围。”女孩后退半步，微微躬身，“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电梯按钮。

栗暖皱眉，抬起头。

光线从走廊一端落地窗照射进来，为男人线条凌厉的苍白侧脸镀上一层淡金。

天生有些微卷的黑发压在眉骨上，傅铭洲抬眸，眼眸深处一抹琥珀色醇酒一样流转。

栗暖晃了晃神，一阵眩晕。

知道自己是发病前兆，有些站不稳，女孩有一丝恐慌，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去。

男人神色一动，似是就要把栗暖揽入怀中。

可下一秒，栗暖纤细的手指用力撑在了墙上。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口中蔓延开一阵血腥气，疼痛逼散了那阵眩晕。

深吸一口气，栗暖站稳了。

男人伸出去搀扶的双手凝在了半空。

“不劳傅总费心。”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疏离意味。

“别走。”放下双手，傅铭洲皱起眉，“跟我去办公室。”

“就……不了吧。”栗暖站着不动。

傅铭洲不管不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