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成。”
她指尖划过自己袖口,那里藏着半片从刺客衣襟扯下的锦缎,绣着残缺的麒麟纹:“府里的马夫,上月换了双千层底的官靴。”
晨雾渐散时,众人在松林深处发现七具尸体,皆着黑衣,脚踝处系着突厥狼首银饰——却偏偏用着本朝制式兵器。
呼延千柔踢开一具尸体,忽然蹲下身:“他们的老茧长在掌心外侧,是握惯了马刀的手。”
“混淆视听。”
江渊接过叶清秋递来的帕子擦手,目光落在刺客扭曲的指节上:“真正的杀手,不会同时带着两种身份的证物。”
他忽然转向呼延夫人:“劳烦岳母大人,将这些箭矢和银饰送往刑部,就说...江某在突厥时,见过类似的羽箭。”
回程的马车上,呼延千柔忽然将银枪拍在江渊膝头:“明日起,跟我练枪。”
江渊挑眉:“千柔这是怕我拖后腿?”
“怕你死了没人给我打枪。”
呼延千柔别过脸,耳尖却红得比车帘上的流苏更艳:“今日若不是我手快,你此刻该跟那些刺客做伴了。”
车帘突然被掀开,叶清秋探进头来,鬓角还沾着松针:“小姐方才接箭时,枪穗扫过刺客手腕的动作,像极了老将军当年教您的'回风扫叶。”
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方才在松林,我看见夫人的柳叶刀,刀柄刻着'震'字——那是大少爷的佩刀吧?”
呼延千柔猛地攥紧枪柄,指节发白。
江渊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松林,想起墓碑上呼延震的生卒年:十九岁随父出征,二十一岁战死沙场,连具全尸都没留下。
此刻他掌心还留着接箭时呼延千柔指尖的温度,那温度比钢铁更烫,比权谋更真。
是夜,小香山采石场的锻铁炉格外明亮。
江渊赤着上身,握着新锻的木枪,在杜静晟的呵斥下练习扎枪。
汗水顺着疤痕交错的脊背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声。
忽听得身后传来靴声,回头见呼延千柔抱着柄裹着油布的长枪站在月光里。
“试试这个。”
她掀开油布,枪杆上的棱形暗纹在火光中流转,正是用新炼的花纹钢打造:“比寻常长枪轻三成,枪尖弧度多五度——我按你在突厥时画的图纸改的。”
江渊接过枪,忽然发现枪柄末端刻着细小的狼首纹,与呼延家军旗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他指尖抚过冰凉的钢铁,想起白日里呼延夫人望着箭矢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被岁月淬练过的仇恨,比刀剑更锋利,比皇权更长久。
“千柔。”
他忽然开口,枪尖在地面划出火星:“你说若老将军泉下有知,看见咱们用这样的枪,在突厥草原上杀出血路,他会笑吗?”
呼延千柔望着他眼中倒映的炉火,忽然想起晨雾里那座缺了兽足的烛台。
她伸手按住他握枪的手,将自己的虎口贴紧他掌心的老茧:“他会说,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