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年轻男人聊那栋楼的价格和目前楼内租户的租约。

“刚才那个小伙子？他叫黎默，身世挺可怜。他的父母去世了，留下的遗产都被他家亲戚分得差不多了，那些人不肯帮他家还债，还把人赶了出来。”

“没有人帮他吗？”

“哎，这社会人人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啊？他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说是先前在厂里打工，工资全还给那些债主了，就这样还不够抵利息的。

“这小孩也是实诚，一见面就和我说可能会有追债的人上门讨债。一般人听他这么说，肯定不会把房子租给他了，不过我就喜欢实诚的小孩，反正地下室平时也就是用来放杂物的，他就缺个地方睡觉，我租给谁不是租呢？”

年轻男人攥着手里的茶杯，没想到他的玩家在这个世界生存得如此艰难……

他放下茶杯，杯中杏黄色的茶汤微微晃动，平静下来后，水面倒映出一张英俊的脸。

“阿姨真是心地善良。”年轻男人笑容温和。

房东阿姨不过是随口一说，平时在家收租闲着无聊就爱和街坊邻居聊八卦，被他这么一夸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地下室那种条件，真就只限“生存”。

她把话题绕了回来，说：“我女儿在国外念书，等她那边稳定了，我也要搬过去了，不然我还真舍不得卖楼，毕竟这楼里的租户都挺好的，也省心。见你诚心诚意要买这栋楼，那就按原先说好的价格签约？”

“好。”

今天天气不太好。

黎默送完手上的单子，又回来取餐送新单的时候，头顶已经是乌云密布。

天气不好的时候，黎默尽量少出门接单，上次他就是在下雨的时候送订单，结果天雨路滑，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回去才发现身上青紫一片，手和脚还被水泥地板擦破皮了。

不过对于黎默来说，受伤反而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餐没事。万幸那是他最后一单，他怕客人吃不上外卖，折返回去店里重新下单再送单，赔了超时的费用，自己蹲在路边把那碗打翻的馄饨吃完了。

黎默取了餐，地址是他住的地方，就像是老天爷在喊他送完这单直接回家一样，这么恰到好处。

今天一共赚了55块，够明天的饭钱，还能存15块钱。

没有超时，也没有被客人投诉，真是完美的一天。

现在的黎默不是从前的他了，他不敢想未来，能活一天是一天。

高中毕业后的黎默，一开始还会幻想着把父亲债务还完，然后回高中复读考大学，但他在厂里和7个工友住在一间宿舍，拧了三个月螺丝，赚来的工资甚至不够还利息，他终于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他现在能好好活着，都已经算他坚强了。

黎默这才走到半路，就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刚把自己哄好的心情，又变得低落。

好在他斥巨资给自己整了个防水的餐包，不然他要是把餐点弄湿了，怪对不起邻居的。

黎默想着就快到目的地了，就没有披上雨披，紧赶慢赶还是淋了一身雨。

他把电动车停好，背着餐包回到楼里。

墙上的感应灯被大门开启的巨响吵醒，亮得黎默眼睛疼。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淌进衣领，黎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低头看了一眼地址，发现没写门牌号。

他拨通客人的手机号码，一阵铃声隔着门板，从黎默的身后传来。

黎默转身看向声源处。

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开裂的墙面斑驳，剥落下白屑，还有一些鞋印和污渍。原先这栋楼的门都是普通带锁的木门，这位一楼新住户的门换了新门，崭新又现代化，居然还是带摄像头的指纹锁，与这栋老破小格格不入。

铃声突然停了，黎默的手机也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清润好听的声音，“你好。”

黎默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攥了攥手机，还没开口，那扇特别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感应灯恰好在这个时候熄灭，楼道变得昏暗，只剩下屋内的暖光，随着门的开启，一同倾泻出来，倒在黎默的身上，又被来人的身影覆盖。

黎默低着头，感受到屋内传来的暖意，又嗅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双普通的家居拖鞋，垂感极佳且平整的裤子刚好搭在鞋面上——这是个有时间挑选服装和打理自己的人，而且很注重隐私和安全。

见的人多了，黎默也学会察言观色了。

“迟先生，您的外卖到了。”黎默没有抬头看对方，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