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喜烛燃到第三更,烛泪在鎏金烛台上堆成小山。+x.i!a/o~s′h¢u\o\h?u·.~c!o,m+
林小满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细密的稻穗纹——这是她坚持要绣娘加上的花样。
窗外飘来新稻的清香,混着红烛的松脂味,竟让她想起柳河村那个漏雨的草屋。
那时她带着小鱼小苗啃野菜团子,哪敢想有朝一日会凤冠霞帔嫁入王府。
"王妃可是等急了?"
珠帘轻响,萧云霆带着一身夜露走进来。
他换下了白日繁琐的礼服,只着月白中衣,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沐浴过。
左肩的伤处裹着细布,隐约透出药香。
林小满下意识揪紧裙摆:"谁急了?我是在算账本!江南新垦的梯田该追肥了..."
话未说完,眼前忽地一暗。萧云霆单膝跪在脚踏上,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烛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眸色比窗外的夜还深:"夫人今日真好看。±鸿a#?特<小])·说μ`|网¥? %¢?已?¤发:D布:最?_{新?°章@?节??"
他指尖有薄茧,蹭得她脸颊发痒。林小满想躲,却被那眼神钉在原地,只觉心跳声大得吓人。
"你...你伤口还疼吗?"她慌不择路地去摸他肩头,却被他捉住手腕。
"这里更疼。"萧云霆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素来沉稳的声音哑得不成调,"从柳河村初见那日就疼——看你徒手挖冻土,疼;见你为省口粮饿晕在田埂上,疼得要命。"
掌心下的心跳又急又重,震得林小满眼眶发热。
她突然想起那个雪夜,他们围坐在火堆边烤红薯时说过的话——要这天下,再无饥寒如她之人。
"傻子。"她抽出手,从枕下摸出个粗布包,"给你的。"
布包里是个陶土捏的小人,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出穿着灰布长衫,肩上还趴着只草编蚂蚱。
萧云霆怔怔望着这丑得出奇的泥偶,喉结滚了滚:"这是..."
"你那会儿在柳河村养伤,天天偷学我育苗。!w/a.n`b-e!n!t!x-t¨.!n,e¢t?"林小满耳尖通红,"小鱼说你看秧苗的眼神,像看祖宗牌位..."
话被吞进灼热的吻里。
萧云霆扣住她的后颈,唇齿间有淡淡的药苦,却比桂花酿还醉人。
林小满揪着他衣襟的手渐渐发软,直到被放倒在锦被上,才惊觉这人竟在解她腰间玉带。
"等等!"她慌忙按住他手腕,"先说你为什么在书房藏了二十三种稻种?还有东厢房第三口樟木箱里..."
萧云霆闷笑出声,鼻尖蹭过她滚烫的耳垂:"为夫攒的聘礼。"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绢帛,"当年母妃留下的《四海农桑图》,记载着海外高产的占城稻..."
林小满一个激灵坐起来,绢帛上精细描绘的稻穗让她呼吸都急促了。
这分明是后世才传入中国的早熟稻种!
"我在岭南找到些种子。"
萧云霆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等开春试种成功,江南就能一年两熟。"
他忽然压低声音,"但太子也在找这个——他要用粮种控制漕运。"
红烛"啪"地爆了个灯花。
林小满攥紧绢帛,眼前闪过那些面黄肌瘦的农人脸。
她猛地抬头:"我们得抢在太子前头..."
唇又被堵住。
萧云霆咬着她下唇含糊道:"春宵苦短..."
帐外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
窗纸上映出两个小身影,一个抱着破布兔子,一个头顶歪揪揪。
"小苗数到一百了!该我偷看!"
"不行!姐夫说发现我们偷看就不给糖糕..."
萧云霆扶额叹气,林小满却"扑哧"笑出声来。
她突然扯过锦被将两人裹成一团,在萧云霆错愕的目光中大喊:"小鱼小苗再不睡觉,明天不带你们去放鱼苗!"
窗外顿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姐姐凶巴巴""姐夫救命"的嘀咕。
萧云霆低笑着将人压回枕上,指尖抚过她眉间倔强的褶皱:"王妃好威风。"
"那是自然。"
林小满得意地翘起嘴角,却在看到他肩头渗血的纱布时僵住,"伤口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