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柔顺着乾隆的视线望去,只见桌旁挂着一个火镰荷包。·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
荷包的绣工极为精细,针脚细密整齐,可用的料子却异常粗糙,连见多识广的讷柔都从未见过这种材质。
乾隆见她面露疑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对宫里传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这是皇后亲手给朕做的,取的鹿尾谲毛,所以看着简朴了些。”
讷柔明白,这是富察氏为了勉励乾隆不忘俭朴的满族遗风。
以前满人还在白山黑水的关外时,物资匮乏,但依旧爱美,所以会用鹿尾黄色的毛做东西,看着就像是金线一样。
说真的,看着乾隆一脸沉痛的表情,她不禁暗想:皇上到底有没有真正领会皇后的良苦用心?
皇后这不是在委婉提醒她,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么。
还是说,他明明知道这是在劝诫他节俭,却依然我行我素,反而把这个荷包挂在这里,用皇后的节俭来彰显自己的德行?
进一步接手宫务之后的讷柔,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账本数字,只能低头不语。
皇后省下来的每一分银子,都被乾隆加倍浪费了。
难怪现代的时候,总有人说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你不花,总会有人花的。?x¨x*i.a,n?g*s+h¢u`..c+o?m\不管这个人是你的老公还是你老公养的别的女人。
乾隆凝视着荷包,心中阵阵刺痛。富察氏生前的种种好处又浮现在眼前。
她的恭顺、温柔、节俭、勤恳...果然,人只有死了,才能成为别人心里永远完美的白月光。
“这荷包,不光证明皇后娘娘心怀天下,更代表着皇上皇后的伉俪情深。不知臣妾可否一观?”讷柔一边拭着眼角还没憋出来的泪,一边问道。
她当然想仔细看看。按理说,这个荷包早该在她入住前就被收走,和其他遗物一起存放在长春宫才对。为何还会明目张胆地挂在这个己经属于她的东耳房里?
她怕是里头,有什么别的文章。
不过毕竟是先皇后的遗物,讷柔觉得还是先请示皇上为妙。
乾隆自然应允,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荷包。
讷柔小心翼翼地取下荷包,轻轻打开。
里面除了一些干枯的草药外,竟然还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讷柔展开那张泛黄的纸,只见上面是富察皇后娟秀的字迹,抄录着乾隆早年的一首御制诗。
她抬头正要说话,却见乾隆一脸震惊地盯着那张纸,仿佛从未见过,就明白了。¨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好嘛!
他居然从未打开过这个荷包!
讷柔手上的力气都变大了,差点捏皱了纸角。
虽然知道乾隆离谱,虽然知道乾隆一定有不少妃嫔送的荷包,而且他本人的审美也是富丽花哨,这样原始朴素的荷包他不感兴趣也是常理之中。
但就这么一个按理来说意义十分重大的荷包,还拿出来大吹特吹,他竟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讷柔都有些替富察氏不值了。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竟连被正视的机会都没有。
她爱的这个男人,简首是没有心啊。
“这是...”讷柔刚要细看,却见乾隆突然伸手,几乎是抢一般将纸条夺了回去。
乾隆这才惊觉自己竟己泪流满面。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湿,最后竟像个孩子般呜咽出声:“朕...朕竟不知...”
“皇上节哀。”讷柔干巴巴地劝道,随后又跟着一起擦眼泪。
乾隆突然抓住讷柔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说...她是不是恨朕?”
讷柔强忍着手腕的疼痛,轻声道:“皇后娘娘最是宽厚,怎会怨恨皇上。”
她看着乾隆崩溃的模样,忽然觉得可笑又可悲。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珍惜,死了倒在这里深情起来了。
乾隆松开她的手,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后,他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将那张纸紧紧按在胸口。
讷柔被乾隆突如其来爆发的崩溃吓得后退了半步。
她好想逃,但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蹲下,然后轻轻拍着乾隆的背:“皇上保重龙体...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定不愿见您如此悲伤。”
乾隆渐渐止住了悲伤的神情,却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追忆起富察皇后的种种。
讷柔不得不强打精神听着,时不时附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