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即便真是皇商,见多识广,但染料调配之术,博大精深,岂是看几页残卷就能通晓的?
更何况,他柳承源浸淫丹青数十年,对各种颜料的特性了如指掌,都束手无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高见?旁边一位略显刻薄的文士忍不住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高大人年纪轻轻,便涉猎如此广泛,连西域失传的技艺都有所耳闻,当真是令人‘佩服’啊!”这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e*r+c\i*y\a?n¨.`c?o!m′杜淳安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生怕高瑞动怒,连忙打圆场。“高大人博闻强记,说不定真有什么奇思妙想呢!柳先生,不妨听听?”高瑞却毫不在意那文士的讥讽,依旧面带微笑,仿佛只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谈不上什么高见,只是些不成体系的土方法罢了。”高瑞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晚生也是一时兴起,不知这园中可有新鲜的……嗯,就说那紫蓝色的喇叭花,还有一些寻常的青草,以及几块颜色深一些的石头,再来些灶膛里的草木灰和少许食醋?”他提出的这些东西,都是园林中随处可见,或是厨房中常备之物,听起来与那“瑰丽色彩”、“百年不褪”的西域神技,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1~8,5.t`x,t-.!c¢o¨m^“喇叭花?青草?石头?草木灰?”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那位丹青圣手柳承源更是眉头紧锁,抚着胡须,眼中充满了怀疑。这些东西,除了喇叭花能勉强染出些浅淡的紫色,其他的,与鲜艳夺目的染料何干?尤其是那石头和草木灰,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高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吧?”先前那刻薄文士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这些东西,怕是连乞丐的破布都染不好,还想比肩西域古壁画?简直是天方夜谭!”“哈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杜淳安急得额头冒汗,不停地给高瑞使眼色,示意他莫要意气用事,免得下不来台。徐茂站在高瑞身后,虽然对自家三少爷的本事深信不疑,但此刻也不禁有些捏了把汗。三少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高瑞却依旧从容不迫,对众人的嘲讽置若罔闻,只是看向柳承源,诚恳地说道:“柳先生,晚生所言,绝无戏弄之意。成与不成,一试便知。即便不成,也无非是些许花草石土,当个乐子罢了,您看如何?”柳承源看着高瑞那双清澈而自信的眸子,心中的疑虑不知为何竟消减了几分。′<幻@想±-?姬e (?{无?错[内\?%容±¢他沉吟片刻,想到自己为了那壁画色彩已是寝食难安,屡试屡败,如今这年轻人言之凿凿,虽然方法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万一……万一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门道呢?“好!”柳承源一咬牙,朗声道:“既然公子有此雅兴,老朽便舍命陪君子!来人,按高大人所说的,去取些东西来!”他倒要看看,这年轻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杜淳安见柳承源都发话了,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不多时,几名仆役便捧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了。一大捧还带着露水的紫蓝色喇叭花,几捆青翠的野草,几块颜色发暗、质地坚硬的石头,一小盆草木灰,还有一小坛食醋。另外,还有人应高瑞的要求,取来了一方小巧的石臼石杵,几个陶盆,以及一匹素白的细绢。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瑞身上,有好奇,有怀疑,但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 高瑞也不多言,挽起袖子,便开始动手。他先是将那些喇叭花的花瓣一一摘下,放入石臼中,加入少许清水,用石杵细细研磨。很快,一股清新的花香弥漫开来,石臼中也出现了一汪紫蓝色的汁液。“哼,寻常花汁罢了,色泽浅淡,一洗就掉。”那刻薄文士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高瑞充耳不闻,又取过那些青草,同样捣烂取汁。随后,他将那几块石头用硬物敲碎,选取其中一些颜色特殊的碎块,也捣成了细末。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将那盆草木灰用清水浸泡,取了上层的清液,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滴加食醋,一边滴,一边用一根小木棍搅动,还不时地凑近闻一闻,仿佛在调配什么神秘的药剂。众人看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他这些操作的用意。“装神弄鬼!”有人小声议论。柳承源虽然也看不懂,但他毕竟是行家,隐约感觉到高瑞的每一个步骤似乎都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