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年被亲完过后,就将脑袋垂得很低,眼尾和长睫都沾着氤氲的湿气,指尖也甚是无措地抓住身下的床褥,竟不忍心再欺负他了,只好松开手,故作凶恶地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随后,便逃似的,丢下云知年,匆匆离去,继续赶马驾车。`h/u~l¨i*a!n^b!o′o-k?.^c+o_m-
马车约摸又行了两个时辰后,再次停下。
乐师板脸踏入车厢,手中竟多了根麻绳。
云知年此时已经穿好衣服了,只乐师的衣服实在太过宽大了些,他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稍有动作便会露出大半截身子。
因此,在这一片白花花的春光中,乐师的脸色分明是更黑了几分。
他沉默走近,一把拽住云知年那两只细瘦的腕骨举起,麻绳在白皙的手腕上缠了数圈,最后绕过脖颈系好,形成了一个用来捆住犯人的天然枷锁。
“跟我下去。”
乐师手中握着绳子的另一端,声音冷得像冰。~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云知年只能被迫仰起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乐师的步伐,麻绳随着走动在不断收紧,磨得他疼痛不止,但自始至终,云知年都没有丁点儿反抗。
乐师并不知晓,云知年的眼自始至终都在望向他的背影,直至泪水将眼眶淹没。
所幸乐师并没有带他走太多的路,而是将他同马匹一道捆在了林间的某处枝桠间,随后,才动手开始生火。
此时天已近晚,冷风勾着魂,密密袭来,已是早春,可山林里仍残留着些将化未化的稀雪,焰红的火轻轻摇曳,乐师蹲在一侧,用树枝拨弄火星,将火生得更大,同时,眼角的余光还一直往云知年身上瞟,像是生怕他又会跑掉。
终于,火生好了。
乐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抓到的* 山兔开始烤,待香酥的气味透过篝火传来时,乐师终于给云知年松了绑,将人抱到了火边。
乐师一手抱住云知年,一手则仍在烤兔,待那兔腿被烤至焦黄发酥时,才十分娴熟地将最嫩最好的肉剥开,喂到云知年口边。+j.i_n?w-a!n`c~h/i+j/i?.^c?o!m!
云知年没有吃,只是仰头瞥了他一眼。
“咳…”
乐师重新沉下脸道,“你别多想,我是看你昨晚服侍我那么卖力的份上,奖励给你吃的。”
“你那么瘦,抱起来都没有二两肉的,多吃点儿,我干起来才舒服!”
虽乐师已尽力将话说得粗鄙不堪了,但云知年还是半晌没有动静。
乐师也倔。
云知年不吃,他也不吃,就这么继续僵持。
过了好久,云知年才终于妥协,张口咽下肉食,于是,那乐师不厌其烦地喂下云知年大半只烤兔,看云知年嘴角沾了些油沫,亦很自然地用指腹揩去。
“…阿忌…”
云知年小小声唤了一句。
乐师身形僵住,但几息之后,他就干笑两声,在云知年的口口上轻薄地捞了一把,状若无意地道,“又是阿忌?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求我口口你时,口里就一直在唤阿忌。”
“这么放不下阿忌么?”
那乐师忽望向他,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阿忌,究竟是你什么人?”
第72章 撞破(三) 他什么人都不是
火焰在寒风中猎猎摇摆, 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到一处,在雪地上交织相拥,宛若一对情深义重的爱侣。
乐师那双过于明澈的双目越过正在跳动着的火光, 落在云知年苍白的面庞上,显得分外晦暗。
“阿忌…”
乐师的声音夹在风中, 愈发沙哑, 似带了几分压抑着的痛楚, “究竟是你什么人?”
“说啊!”
你可曾在乎过他?
你可曾用心待过他?
求求你给我一个答案…哪怕你骗我…哪怕你骗骗我,我都会相信的…年儿…
然而,回应他的, 是长久的沉默。
云知年浅茶色的瞳仁亦也映着鲜红的火星,将里头的哀伤统统遮掩, 就在乐师以为云知年根本就不会再回答时,一道疲惫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划破沉寂。
“他什么人都不是。”
云知年闭上双眼, 他扬起脸, 细如轻雨的碎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滑落, 那张破碎苍白的脸庞便在这雪雾中显得格外脆弱, 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消散不见。
他觉得自己太脏了。
从里到外都脏透了。
即使姚越帮他把体内的蛊虫暂时封住,但他明白,那些蛊虫并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