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香烟袅袅,金碧辉煌。^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节_
正值新岁吉时,前朝文武百官身着庄重朝服,在丹墀之下齐刷刷叩拜于地,山呼万岁,声浪如潮,恭贺新岁之喜,祈愿国泰民安。
御座之上,裴玠身着明黄龙袍,面容沉静,接受着群臣的朝贺。
他素来对这些繁文缛节感到不耐,觉得不过是些耗费光阴的虚礼。
然而,身为九五之尊,他深知这盛大仪式不仅是皇家威仪的彰显,更是凝聚臣心、昭示恩宠的绝佳场合。
因此,纵使心中波澜微起,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沉稳持重的帝王之相,将应有的姿态做得滴水不漏,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恭敬匍匐的臣子们。\欣*丸~夲_榊?颤~ ,蕪′错!内?容?
殿内庄严肃穆,唯有礼官唱和与群臣颂祷之声回荡。裴玠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宗亲勋贵们列坐的席位,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裴琰。
裴琰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低眉敛目,仿佛周遭的喧嚣与荣光皆与他无关,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大半年内名声接连受损,奉国公这个舅父也因着上官华蕤的缘故与之疏远不少,加之太后权势日薄,围绕在裴琰身边的奉承之声少了许多。
可他似乎察觉不到这些一般,行事言语都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裴玠唇角微扬,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彻大殿,瞬间压过了余音。~优¨品,暁\税′王· \勉~肺^悦¨犊,
“信王弟,倒是许久未见你了。”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原本宏大的朝贺乐章出现了一个微妙的顿点。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宗亲席位的方向。
被点名的裴琰闻声迅速离席起身。
他动作流畅而恭谨,宽大的亲王袍袖随着动作翻飞又收敛,行至御阶旁特意留出的空地处,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姿态标准而谦卑,额头几乎触地。
“臣弟在。谢皇兄挂念。”
裴玠的目光落在跪伏的弟弟身上,眼神幽深。
“起身吧。你我兄弟,血脉相连,何须如此多礼。”
说着无需多礼,裴玠却没有叫起,让裴琰一时也不好动作,只能继续跪着听上首的话。
“朕听闻,你府上的庶妃已怀有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讯。这几日母后知晓后,凤心大悦,连带着凤体都觉着康泰了不少。信王弟,此乃你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福祚之功啊!”
有喜了?!
康王看着跪在那儿的裴琰,眉头有些不耐地皱起。
自己这个王侄还真是糊涂。
中秋宫宴那出戏还没让他吃够苦头?居然让这庶妃有孕了?!
他也不想想,若是那庶妃早早生下庶长子,这不是给日后的王妃添堵吗?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效忠的乃是如今稳坐龙椅的这位天子,康王眼底那点怒其不争的焦躁迅速冷却,化作一片事不关己的漠然。
他微微侧开视线,不再看裴琰。也罢,糊涂就糊涂吧。他越是糊涂,于陛下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
但愿他莫要闹得太过不堪,丢了整个裴氏皇族的脸面才好。
阶下,裴琰深深叩首,额头再次触及冰冷的金砖,声音透过地面传来,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刻意的驯服。
“皇兄明鉴。喜脉方一由太医诊出,臣弟不敢有丝毫耽搁,便立刻遣心腹之人星夜入宫,回禀母后慈驾。臣弟自知之前行事荒唐,多有悖逆,累得母后忧心,更劳皇兄圣心挂念,多番训诫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