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月刚迈过门槛,头发梢还沾着片梧桐叶,看见罗友谅的背影时,嘴角的笑意先淡了三分。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她几步走到他跟前,抬脸时睫毛忽闪着,语气里那点不自在像没藏好的糖块,露着甜丝丝的委屈:“有谅哥,太阳都快落了,你在这儿站着吹风呀?”听见她声音,罗友谅忙转过身,脸上的怔忡还没褪净,被她看得心软。胡好月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忽然踮起脚,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灰尘,指尖划过他衬衫领口时,带着点温温的软意:“看你,都沾了这么多灰。”“我刚才看到一个东西往黄同志家去了,我怕是跑错路的黄鼠狼,想去赶赶它。”等他编完黄鼠狼的由头,胡好月“噗嗤”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儿,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回拉:“你呀,准是这几天跑东跑西累着了。我娘昨天还说,男人家别硬撑着,该歇歇就得歇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分说的亲昵,“走,回屋去,我给你烧了艾草水,泡泡脚解乏,再给你按按太阳穴,前儿跟娘学的手法,保准你舒坦。”胡好月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一句,“大城市里哪有黄鼠狼,我听娘说,那玩意只有山上的坟坡里有,没准是你太累,看花了眼,快回家吧!”说话间,她已经把他拽到自家院门口,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里头飘出饭菜的香气。她回头看他,眼里的不开心早散了,只剩亮晶晶的关切,像揣了两颗暖烘烘的小太阳:“快进来呀,再站着,娘刚蒸的糖包该凉透了。”罗友谅刚放下碗筷,就见宋小草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身影跨进门。罗守月的布鞋沾着点泥,手里还攥着片半枯的枫叶,看见胡好月时眼睛一亮,挣脱宋小草的手就往桌边跑,小皮鞋在青砖地上磕出噔噔的响。罗有谅盯着闺女头顶那截歪了的红绸带,看了足有半晌。孩子的脸颊冻得红扑扑的,鼻尖还挂着点细密的汗珠,分明是在外头疯玩了半天的模样。“爸爸,你老看我干啥?”罗守月仰着脸,枫叶往他手里一塞,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糖。旁边的宋小草正收拾着碗筷,闻言手猛地一顿,瓷碗在托盘里轻轻撞出声响。胡好月转过身,脸上带着笑,伸手揉了揉守月的头发:“你是他闺女,他不看你看谁?”指尖划过孩子的发顶时,指节微微泛红,随即又转向罗友谅,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有谅哥,新衣服到了,粉绸子的,我穿给你看好不好?咱们回屋。”她说着,眼波往他身上一溜,带着点勾人的黏糊劲儿,手还轻轻搭上他的胳膊,指尖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的袖口。罗友谅的视线从闺女脸上移开,落在胡好月那双含笑的眼睛上,眸色沉沉的,像积了雨的云。方才在黄舒琅家墙外撞见的那抹红还没散尽,此刻胡好月鬓边别着的红绒花又撞进眼里,搅得他心里发闷。他没应声,只抬手摸了摸守月的头,孩子的发丝软软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胡好月见他不应,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呼吸都快拂到他颈窝:“好不好嘛?”尾音拖得长长的,裹着股甜腻的热气。罗友谅喉结动了动,目光掠过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那截皓腕在昏黄的灯下泛着白。他忽然抽回手,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潮。“走,回屋!”罗守月的小皮鞋刚要跟着往里屋迈,就被宋小草一把拉住。她踉跄了一下,转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懵懂,小辫子随着动作晃悠着,像两只不安分的小雀儿。 “守月,今晚跟姥姥睡,姥姥给你讲故事。”“姥姥要讲故事呀?”她眨巴着眼睛,方才还惦记着跟爸爸进屋的心思,瞬间被“故事”两个字勾了去。小手从宋小草掌心挣出来,飞快地拍了拍裙角的灰,脸上绽开个甜滋滋的笑,“是讲嫦娥仙子还是狐狸精呀?上次那个狐狸精变作小姑娘骗糖吃的故事,我还想听!”宋小草:“……………………”牵着她往自己屋里走,小家伙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时不时蹦跶两下,辫梢的红绸子扫过宋小草的手背,痒丝丝的。“今晚讲个新的,”宋小草被她晃得也笑了,“讲个会变金子的小老鼠,好不好?”“好!”罗守月脆生生应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往里屋的方向望了一眼。门帘被风掀起个角,隐约能看见爸爸的影子。她攥了攥手里那片枫叶,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拽着宋小草往屋里跑,“快走快走,讲慢了小老鼠该跑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