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比划的身高又不一样了，比第一次比划的要矮上不少。

他记得自家师妹的身高，自幼看着师妹长大怎会不记得。

只是现在能想起来的，不知道是师妹哪一年的身高了。

顾墨略带叹息的摇了摇头，抬脚走了上去。

在适当的距离停住脚步，慢慢的蹲下身。

翻手从戒指中翻出初次见面时，对方送给自己的一件小信物，捏在手里晃了晃。

“还记不记得这玩意？这还是你给我的。你说，这件小东西，是我跟你们洛水宗友谊的证明。你还说，往后我要是去了你们的地盘，就这东西，你就能罩着我。”

顾墨面带微笑的诉说着，而对方则是略带茫然的看了过来，很努力的在脑海中思考，但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

“眼熟——”

“你也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加过？”

他的眼熟越过顾墨的手指看了过来。

“你见过我师妹吗？我有记得昨夜我让他来此地等我，她大概……”

他又把那话给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坐在地上直起身看了一圈周围，试图找到早就破碎在他记忆之外的身影。

一个连神魂都不完整的人，又能指望他想起来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顾墨出声。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她确实来过这里，在这里等她师兄等了很久很久。”

“可是，我没看见他，我在这里找遍了，我没看见她。她是先走了吗？还是……我把她给弄丢了。”

顾墨收回手里的东西，短暂沉默后继续回复。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顾墨问起他的名字，但很显然对方根本就答不上来。

“我的……名字？我叫……”

他张口就欲作答，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袋里撕裂的疼痛差点让他失去语言能力。

“你看，你想不起来。你弄丢的不是你师妹，是你自己。”

“我弄丢了……我自己？”

我弄丢了我自己？我怎么会弄丢我自己呢？人怎么怎么会弄丢自己呢？怎么会。

脑海里的还未全部散去的破碎记忆开始浮现，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戴面具的模样，看到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冲着自己狞笑。

我被丢掉哪去了？我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弄丢的。

他有些奔溃，双手掐在自己脸皮上，似乎是想要扯下些什么。

“我得找到我自己，我想，回去……”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顾墨，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而下。

脆弱的身体即便是经过青枝的修补也依旧残破不堪，从他被练成活傀那一刻起，就做不会正常人了。

浓稠的紫黑色液体，顺着先前眼泪滚过的痕迹流淌而下，弄脏了衣服，也弄脏了他的双眸。

“我只是想，带师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