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静静漫过深灰色的丝绒床单,在褶皱间流淌成一片朦胧的星河。~看+书′屋^小/说~网/ `无*错¨内,容+
林倾月是被疼痛生生拽出混沌的。那痛感尖锐如冰锥,自太阳穴首刺入脑髓。
她艰难地撑开眼帘,视野里浮动着模糊的光晕,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锤子正在颅骨内侧敲打。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每一寸肌肉都泛着酸疼,尤其是左臂的伤,前几天刚拆线,现在似乎又裂开了。
火辣辣地疼。
她下意识想要撑起身子,却又猛地僵住——
身上的衣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大的黑色丝质睡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上几道可疑的红痕。
“……!”她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攥紧被单,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
可下一秒,熟悉的灰色调撞进视线——冷硬的金属台灯、深灰的羊毛地毯、落地窗外那片熟悉的庭院。
是霍景霖的卧室。
紧绷的神经又骤然松懈,她脱力般倒回枕上,却在此时听见门锁“咔哒”轻响。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霍景霖迈步而入。
他显然刚沐浴过,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至肘间,露出手腕上一道新鲜的抓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月光斜斜地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眉骨与鼻梁间投下锋利的阴影,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更是冷得慑人。
见到她醒来,他脚步微顿,眼底浮起一层薄冰。
林倾月强撑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狠狠地按回枕上。
她下意识攥紧床单,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现在知道难受了?”
霍景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比窗外的月光还要冷上三分,“黄世明的局也敢闯。+2¨3·d·a¨w¨e_n.x~u.e~.!c-o`m\”
林倾月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却还是硬撑着仰起下巴:“事情太急,我——”
“急到把掺了东西的酒往喉咙里灌?”
霍景霖突然欺身上前,手掌撑在她耳侧,袖口滑落露出更多的抓痕,“林小姐什么时候改行做试毒员了?”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往后缩,可后脑却抵上床头再无退路。
药效未散的西肢软绵绵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
“我…我给你发了消息……”女孩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未愈的沙哑。
“如果我当时在飞机上呢?”
他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那里还留着齿痕,“如果我晚到十分钟呢?”
男人冰凉的吐息喷在她睫毛上,语气带着克制的怒意:“林倾月,你就这么想上社会版头条?”
“那就怪我运气不好!”
她突然挣开他的钳制,眼眶骤然通红,泪水在眼底疯狂打转,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反正这些天不都是这样——”
尾音尚未落下,汹涌的委屈便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男人阴晴不定的态度像反复无常的天气,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冷若冰霜,压得她几乎窒息。
是,她承认自己有错,可霍景霖就全然无辜吗?
凭什么要她永远做那个讲道理的人?
她偏要任性!偏要无理取闹!
谁谈恋爱是来讲道理的?
她猛然挣脱的动作撕裂了左臂伤口。
鲜血顷刻间洇透纱布,她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声,只有睫毛不受控地剧烈颤动,猝然滚落的泪珠,泄露了此刻女孩撕心裂肺的疼。
霍景霖眼神一暗,转身从床头柜取出医药箱。·k~u·a¢i¢d!u¨x·s?..c·o^m+
月光下,铝制盒盖反射着冷光。
“手。”他拧开碘伏瓶盖,语气不容拒绝。
林倾月迟疑地伸出左臂,纱布边缘己经晕开一片淡粉色的血渍。
绷带被一寸寸剥离,每揭开一层都像是撕开新结的痂。
原本己经愈合的伤口此刻狰狞地绽开,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在苍白的肌肤上划出蜿蜒的红痕。
林倾月又是疼得浑身一颤,纤长的睫毛剧烈抖动着。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臂,却被霍景霖更用力地扣住手腕。
苍白的唇瓣被咬得渗出血珠,却倔强地不肯发出半点声响,只有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