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望着眼前人,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与她初相识时意气风发少年郎。?兰_兰+闻^学_ ?已?发¢布+最`欣¨蟑!踕+
也许沈晏辞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挡下了几多风雨。
纵使时移世易,权谋倾轧,
但两个人默默相守,护着彼此、眷着彼此的心,总是不变的。
沈晏辞将一切功劳尽归于皇后,但皇后素来不喜居功。
她唇角漾开一抹温婉明澈的笑意,摇头道:
“臣妾心思再细,也比不过瑾嫔机敏。是瑾嫔最先发觉朱婉音言行有异,告知了臣妾,这才有了后来的引蛇出洞、顺藤摸瓜。此事,瑾嫔当居首功。”
沈晏辞闻言颔首,含笑应道:“瑾儿,亦是极好的女子。^x¢7.0!0+t¢x?t′.,c-o`m′”
而他口中这名极好的女子,
却是在这一日午后,才得知了这许多消息。
彼时,南瑾正在瑶华宫陪着荣嫔,荣嫔服了安神散,受惊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听李德全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南瑾只静静听着,心绪难免复杂。
她为宸轩的死而复生而真心替皇后高兴。
为朱婉音和兰婼的真实身份而感到震惊。
也第一次因为沈晏辞的受伤,而心中有所波澜。
荣嫔听完这些,亦是久久不语。
只等李德全走后,她才深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难辨道:
“贺兰贵人当真是不择手段,恶事做尽。+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不知要害了多少无辜。可......”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我想着,她做这些,原也是为了自己的母族。想到这些,我这心里竟也恨不起来了。
我也是异族人,只是楼兰识时务,一早依附了大懿。若楼兰也如北狄那般是块硬骨头,扪心自问,我是做不到她这般隐忍蛰伏,只为替家人子民报仇雪恨的。”
南瑾闻言神色一凛,立刻伸手攥住荣嫔的手腕,沉声道:
“姐姐慎言,这样的话不好再说。没的让人听去,还以为你是在同情罪奴。”
荣嫔无奈颔首。
虽是心中情绪激荡,但也再不好宣之于口半个字。
晚些时候,南瑾离开瑶华宫后并没有唤轿。
日头西沉,将天际染成一片暖金色,长街上的灼热早已悄然退去,迎面拂过的风倒也舒坦。
南瑾沿着长街宫道缓步而行。
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
可她一想起昨日兰婼与她说的那几句似有深意的话,便觉有一股寒意自心口漫出,浸得手脚俱是冰凉: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与娘娘原是在做同样的事。娘娘争宠,嫔妾也争宠。身为天家嫔妃,想要博得皇上的垂怜恩宠,嫔妾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羞耻的事儿。”
“你该知道,本宫要问你的不是这些。”
“那么娘娘也很快就会知道......我答你的,也不止是这些。”】
同样的事……
南瑾的脚步在长街上顿住。
她入宫,是为报父母之仇,
兰婼潜伏多年,是为报家国之仇。
她们的确是在做着“同样的事”。
可南瑾入宫的目的,按说只有皇后知晓,兰婼又是从何得知?
还是说她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南瑾很想去找她问个明白,
可她已经被断了手脚、绞了舌头,做成人彘、泡为骨醉,再是问不出什么了。
路过钟粹宫时,南瑾下意识侧首朝里头望了一眼。
昔日热闹的钟粹宫,如今已近人去楼空,唯余遍地的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