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母后?”
太后语气决然,“哀家的母家手中尚有一支兵力。+山~捌*墈.书`惘* ′首^发`此乃先帝所赐虎符调遣之军,名正言顺。
皇帝只需同意哀家方才的谋划,哀家便会亲自下令,让杨家军伪装成西域部族,助楼兰王攻打捐毒!”
沈晏辞眉头皱得更紧,“母后,您该清楚,朝臣私掌兵权,非奉诏不得擅动。一旦动用,无论缘由为何,按律,朕都必将......”
“哀家知道。”太后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沈晏辞的肩头,和声道:
“这支兵,原本就是先帝留下,以防万一,关键时刻用以护卫皇权的。
你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的母家,又怎可能造你的反?哀家留着这支兵,也是要做你的后盾。
如今四海昌平,此次之后,哀家自会将虎符与兵权,完完整整交还于你手中。”
闻听此话,沈晏辞俊秀的面容上缓缓漾开一层薄薄的笑意,
“母后原是这般替儿子思虑,儿子实在感动。如此,儿子也可与母后保证,昭淑妹妹,一定会平安回到您的身边。”
此刻。
太后拿起手边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着,
“如今这事儿,便是西域自己窝里反,旁人再挑不出皇帝半点错处。
番邦各部只会觉得是皇帝给予了西域足够的自治权,大懿不曾插手旁人内乱,反倒要念着皇帝的好。~如`蚊~网~ _庚^薪+蕞\筷¨
何况那捐毒王本就不得人心,此番只当是西域各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沈晏辞和缓地笑:“母后此计环环相扣,实在精彩。只是有一点,朕却不明白。”
他话锋一转,低声问:“既已事成,母后为何执意要让人除掉昭淑的孩子?您明明可以将他们母子一同接回宫中,好生照料,何必要......”
“只有那孽种死了,昭淑才能得了解脱!”太后的情绪没来由地激动起来,打断了沈晏辞道:
“那是她被人侮辱,受尽屈辱生下的孩子。只要那孩子活着一日,昭淑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受过的耻辱,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折磨。
可做母亲的哪里对自己的孩子下得了手?为让昭淑彻底与西域割断联系,哀家只能替她做这个恶人!”
沈晏辞闻言感慨道:“如此,实在是母后为昭淑妹妹思虑周全了。”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紧闭的殿门方向,
门扇下方那道细微的缝隙里,似乎有阴影极快地晃动了一下。
沈晏辞眸色微沉,随即起身笑道:
“母后继续为昭淑妹妹布置房间吧,儿子前朝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告退了。”
话落拿起虎符,缓步走出仙寿宫。
上了御辇,随行的李德全低声道:
“皇上,畅音阁那儿的皮影戏提前散场。·3!0-1^b+o′o+k`..c!o-m*昭淑公主,已经回来了。”
沈晏辞闭目靠在软垫上,手指摩挲着虎符,淡淡“嗯”了一声。
李德全又道:“公主回到仙寿宫时,慧莲姑姑奉旨带人去取菊花,偏殿内外无人值守。
奴才谨遵皇上吩咐,未曾通传。只瞧着公主在偏殿门外站了好半晌。直到您出来前,她才躲到一旁廊柱后面去了。”
沈晏辞缓缓睁开眼,看着坦荡荡的前路,随口应一句,
“知道了。”
与此同时,仙寿宫偏殿内。
太后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铜漏,瞧着时辰已近午时,估摸着昭淑也快从畅音阁回来了。
她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先是燃了名贵的月麟香,又整理起了昭淑的床铺,
正俯身掸平锦被上的褶皱时,听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慧莲取花回来,于是头也未回,只是吩咐道:
“慧莲,你再去小厨房瞧瞧,看午膳准备得如何了。记得叮嘱他们,那道竹荪煨火腿,盐一定要少放些,昭淑她口味向来清淡。”
一番絮絮,身后并无回应,只觉脚步声越来越近。
太后心中莫名一紧,直起身回过头去。
却见是昭淑就站在距离她不足咫尺之地。
她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悄无声息似个幽魂。
那张原本只是苍白憔悴的脸,此刻竟已扭曲僵冷,深深凹陷下去的双颊衬得颧骨异常突出,一双眸子黑得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