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冷笑道:“咱们那位好母后,私下里也给我起了个顶好听的小名儿。+p?i?n_g+f,a¢n¢b_o~o.k!.~c_o^m,每每四下无人,她都会叫我‘阳儿’。”
沈晏辞沉默地看着她,听她继续道:
“阳儿,是太后的庆阳公主。我与庆阳年岁相仿,模样又有几分相似,故而自幼便亲近得很。
后来庆阳重病一场离世,太后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没多久,我的母亲就无端端地‘病’死了。”
“呵。”她凄然一笑,“皇兄觉得,我母亲会是怎么死的?”
沈晏辞看着她唇边凝固的讥诮笑意,心底也是怜悯悲惜,
他喉头微动,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朕知道,你过得不快活。-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
昭淑的声音疲惫而戚然,“太后养着我,给我穿庆阳的衣裳,戴庆阳的首饰,连发髻都要梳成庆阳最爱的样式。
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可我知道,那不是对我好。她是在骗自己,骗自己庆阳还在。
她把我当成了庆阳,逼我学画。宫里那么多公主,庆阳的画是最好的,连父皇都夸过。可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她见我画不好,会关起门来用戒尺抽打我的手心,打完又抱着我哭,跟我道歉,她说‘阳儿,母亲弄疼你了,母亲不是故意的......’她字字句句唤的都是庆阳,可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我不是她。+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
昭淑紧绷的面容渐渐松弛,她大抵是累极了,整个人瘫软在椅背上,声音轻得如同呓语,
“后来先帝有意选适龄公主去捐毒和亲。那时太后已是权倾六宫的皇贵妃,我是她的养女,按说和亲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我。
可有一日,西河夫人入宫,我偷听到她对太后说,我终究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总要出宫开府招了驸马,陪不了她多久。
既留不住,不如送我去和亲。我是太后的养女,我去和亲,西域的势力自然会偏向杨家。
有了这助力,日后她的儿子能挣得储君之位的赢面,也会更大些。”
她看向沈晏辞紧锁的眉头,唇边泛起一抹同病相怜的苦涩笑意,
“皇兄,你该比我更清楚。太后属意的储君,从来都不是你。她心心念念的,一直只有五哥。
后来她决定了送我去和亲。那时我从未离开过上京,对捐毒的印象,多半都是道听途说。
他们说,捐毒是个茹毛饮血的蛮荒之地,那里的人都是未开化的野人......
我怕极了!我哭着求她,我说我会乖,会听话,我甚至可以是庆阳!我就是庆阳!”
昭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记忆仿佛又将她拉回了那个无比绝望的时刻。
她无助地抱紧自己,泪水无声滚落,
“可她没有理我,她还是把我送走了。不过这件事如今想来,我倒是该谢她。”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到了捐毒我才发现,那里根本不是大懿所说的模样。他们所有人都待我极好。还有我的夫君......
我其实并未嫁给先王。觐见那日,我因害怕走错了宫室,撞进了一个雄伟英俊的男子怀里。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的肩膀那样宽阔,眼睛又像星子那般明亮温柔。我只看了一眼,便要陷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先王最出色的儿子,艾则孜。
命运待我不公,可也给了我一线天光。艾则孜与我一见倾心。我俩相处了不过两月,他便向先王求娶了我。”
她目光痴痴然看着莫名的远方,笑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