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一点,头还是疼。
最近这三个月,他经常失眠、头疼,失眠的频率要比稳定期时高出许多。
这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他再熟悉不过,身体像是沉在沼泽里,灵魂却能剥离,冷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沉下去,陷入温柔而静寂的死亡。
他有时候精神会恍惚一下子,再回神时,锋利的钢笔尖儿已经抵在了手腕上。
他选择了自救,在身体停止运作前,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是十多年前给他治疗的韩医生,多年没见,在和她预约时间时,他能听出她的惊讶。
十几年后,他再次坐在她的对面,韩医生跟他聊了一些家常话,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时机差不多时,她问,“还是因为您的母亲吗?”
他十三岁第一次来治疗,韩医生对他印象很深刻,他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也是个极难交流的孩子,韩医生形容他像是把自己关在了笼子里,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让他打开了心扉。
慢慢地,她发现他抑郁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被绑架,更深处的原因,是他母亲极端的偏心。
“嗯,笼子还在。”
“钥匙一直在你手里。”韩医生说。
“是啊,可是我无法打开。”
“除了我,还可以寻求他人来帮你开锁,杜先生,求助不丢人。”
“我知道。其实……”男人停顿了下,桃花眼忽然涌上一圈淡红色,“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