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再写剧本,但他并没有停笔,他让我知道,写字的人,不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秒/彰?踕-暁^说,惘! \首+发^”
她说到这儿,缓缓抬眸,看向对面那位银边眼镜男士,轻声一句:“您觉得他‘不入流’吗?”
男人面色尴尬,却强自镇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行业里有行业的标准。”
“标准当然有,但真诚,不该被排除在外。”
姜远寒声音不大,像是一盆水泼在沉闷的会议室里,泼得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声轻轻的掌声。
不知是谁开始的,很快旁边一位戴着红色发卡的女编剧也跟着点头:“我看过《无声》,写得挺好,朴实,打动人。”
“至少她写的,不是学院里那些套路人物。”又有一人插嘴,“别整天拿结构说事,现在观众就想看点真的。”
前排那些学院派面面相觑,有人皱眉,有人冷哼,现场气氛倏地有些尴尬。
坐在左侧靠窗位置的一位白发老先生慢悠悠推了下老花镜,开口了:“小姜是吧?”
姜远寒站起身,微微躬身:“是。”
“你坐。¢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他摆摆手,目光淡淡扫过前排众人,“结构问题谁没有?二十年前我写《井下人》的时候,被人说太压抑,没人愿意拍,结果拍出来后,连拿三个奖。那时候也有人说我太生活化,可生活本来就这样,是你们不敢看罢了。”
他顿了顿:“《无声》我也看过,虽有稚嫩之处,但人是真、情是真,是能沉下心写的人。我同意李德林的提议,这剧本可以立项。”
李德林这时才推门进来,推了推眼睛:“林老说得对,我早说过,姜同志虽然不是咱们圈里的人,但骨子里有股子认真劲儿。”
这一下,现场彻底静了。
坐在中间的策划处主任轻咳一声:“既然林老都表态了,那就按流程走吧,后续我会安排和制作方对接。”
他一噎,正要说话,前排主持人已走到话筒前:“各位安静,我们开始吧。”
会议气氛并不算轻松。
姜远寒作为唯一一位非学院背景的编剧,又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女性,在发言环节并未被点名。
她在现场坐了近两个小时,听着前排那几位老编导轮番点评:“语言尚可,结构略散,适合拍成民生纪实。+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缺乏电影语言,节奏过慢。”
“人物有真实感,但过于素人,担心演员呈现困难。”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加以润色,这部作品肯定会是部好作品,我很看好这个新人。”
姜远寒坐在椅子上,手心微微发汗,却始终神色自若。
她知道,座谈会不是来赞美她的。
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新人意味着质疑,非学院出身意味着非系统。
而女性编剧,尤其是没有名头、没有背景的女性编剧,更意味着她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才可能站稳一席之地。
她不卑不亢,专注听着,认真做笔记,偶尔点头。
直到一位中年制片人突然发言:“我倒觉得这个剧本更适合放在地方卫视,哪怕拿去拍成纪录风格的电视剧也能打动人,但走院线,我是有点担心它的市场号召力。”
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年轻编剧接口:“对,市场不是只靠感动来驱动的,艺术要有质感,而不是土味堆积。”
“我不太同意。”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位青年导演缓缓开口,语调不紧不慢,“市场当然重要,但真诚比什么都难得。她是新人?可新人就没有资格写出好作品?那我们还开这会干什么?”
他说完,把名字牌向前一推,轻轻敲了敲桌面:“我是姚珩,接下来的这部片子,我希望能尝试合作。”
会议室顿时有些哗然。
姚珩不是谁的学生,他本身就是业内有名的青年导演,前两年刚凭一部文艺片斩获国际影展奖项,一向眼光独到,拍片挑剧本极严,圈里不少大编剧都被他毙过稿。
姜远寒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李德林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见了吧?你这不是没人看好,是有人看得懂。”
主持人此刻也适时开口:“既然姚导表示有兴趣,那后续具体筹备流程我们另行安排。今天会议到此结束,辛苦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