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好。”
迟琰搀扶着她,又或者说几乎是她挂在迟琰身上,这才走到了墓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娘,女儿来看您了。”重重一叩落在地上,她哭得再也起不来。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迟琰喉头一哽,也跟着叩了下去,“今日惊扰岳母安眠,实为查证岳母死因,岳母在天有灵,万望勿怪。”
顿了顿,他直起身子,一伸手云隐便知他要什么,递了个青瓷酒盏上去。
“听玉归说,您最喜青梅酿。”酒液洒在坟前,泥土立刻洇成了深色痕迹,“玉归同我在一起,您请放心,我定不叫她受委屈。”
萧玉归哭得心脏都抽痛,却也强忍着撑起身子,稍稍平复后便道:“去吧。”
迟琰领着云隐和见月铲起了土,发出此起彼伏的沉闷撞击声。
“见棺了。”迟琰的锹头突然刮到硬物,三人跪下来用手刨土,很快就露出了漆黑的柏木棺。
撬棍插入棺盖缝隙时,萧玉归的耳膜突突跳动,随着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响起又停下,她闻到了一股混着霉味腐味的浊气涌出。
她没有勇气过去看。
“怎么样了?”她扬声问道,带着极度的不安。
她希望最好只是她多谢,虚惊一场,其实根本没有人要害她母亲,其实母亲走得还算不那么痛苦。
但只可惜,迟琰举起了火把靠近,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肋间有黑色絮状物。”他接过见月递来的银簪,拨弄着散开的骨块,“还有咽喉骨,指骨,都呈黑色,基本可以确定是毒杀了。”
迟琰将火把给云隐,自己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铺开,刚准备捡两块骨头上来,却听见萧玉归冷静得像死水一般的声音响起。
“不必捡了,给我娘留个完整的身体吧。”
“那怎么翻案?到时候重新开棺吗?”
“谁说我要翻案了?”萧玉归站起身来,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她发丝逆扬,活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