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锄地的几个汉子同时直起腰,为首的黑脸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杵,直勾勾地盯着踏着碎石路进村的她们。+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
即使隔着这么远,南向晚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敌意。
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三个抽烟的男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
“哟,这不是镇小的陈老师吗?”男人拖着长音:“带这么漂亮的妹子来干啥?”
陈雯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南向晚见此情况,直接上前半步,亮出工作证:“教育局的,来做家访。”
一路走来,基本上遇到的都是一些眼神歪斜的男人,这让南向晚提高了警惕,选择了第一时间向这些人表明身份,以示震慑。
男人们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先开口的男人掐灭烟头:“家访?谁家的?”
“张德财家,他女儿张芳。”南向晚直视对方:“这位老乡,能指个路吗?”
男人眯起眼睛,最终朝村子东头努了努嘴:“最里面的那间大瓦房,门口有石磨那家。”他又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地补充一句:“张哥脾气不好,你们最好小心点。”
汉子们交换着眼色。¨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
黑脸汉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板牙:“张家媳妇又要生了,缺人干活哩!”
这话引来一阵古怪的哄笑。
离开村口后,陈雯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南向晚的步伐:“向晚姐,您不该那么直接……”
“我有分寸,再说我们是来做正事的,不用害怕示人。”南向晚放慢脚步:“陈老师,你认识那些人?”
陈雯摇头,又点头:“我去年来家访时见过他们,但不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可怕。”
南向晚注意到陈雯说起那些人时,眼神透着后怕,想来当时还发生了些事情,可她并没有打算透露出来。
她也没有追问。
张德财的家比周围一些土房稍好些,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异味,叫人作呕。
她们到来时,恰好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正在院子里喂鸡,当看到陈雯跟南向晚时,她手中的玉米撒了一地,随即脸色一变,立刻躲到了柴堆后面。
“小芳?”陈雯马上追上去,担忧又关切地说:“你跑什么?是老师啊。”
女孩探出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那一双大眼睛却是灰扑扑的。
“老师……你别来了,快走吧……”
她刚说一句话,屋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萝~拉,暁·税_ ~追·嶵¨欣·章,节\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步走来。
“干什么的?”他粗声粗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
尤其落在南向晚那一张脸上,简直像粘了上去一样,撕都撕不开。
可当看到陈雯时,他眉头一皱:“又是你?上次没跟你说清楚?我闺女不读了!”
南向晚亮出工作证:“你是张德财是吧,我是县教育局的南向晚,我们这一趟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为何不让张芳读书,是缺钱还是别的原因?&34;
“呵,原来陈老师是带领导视察啊?”他斜眼打量着南向晚一身呢大衣加黑皮鞋:“我家丫头不读就不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话!&34;
张德财还吐了口痰:“本来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早点嫁人还能换点彩礼!”
陈雯在张德财面前明显像只鹌鹑似的,但听到这话,还是朝他露出一个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南向晚却面不改色:“那你儿子呢?他上学吗?”
“我儿子当然要上!那可是我们老张家的根!”张德财理所当然,随即他又勾起一边嘴角:“两位既然来了,不如进屋坐坐?我让我婆娘倒茶……”
“不喝,我们不渴。”张雯赶紧拉了南向晚一把。
“哪能不喝呢?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说着,张德财就伸手想要拉南向晚的胳膊,却被她灵巧地避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挺着巨大孕肚的女人颤巍巍地端着一盆子水从侧屋走出。
她的腹部大得惊人,与瘦骨嶙峋的身体形成恐怖对比。
“当家的,热水烧好了,现在就泡脚吗?”女人声音嘶哑。